如此心想,胸腔里那颗冷血物什竟似裂开丝缝隙,生出点歉疚。只是这点歉疚,相比所求万里江山,实在太微不足道。
揉揉他凌乱卷发,忽而觉得他这般模样,不像只狼,倒似只被抛弃流浪犬,不禁笑下,伸手取出他腰间匕首,扬起胳膊,朝着袖摆,刀划下。
裂帛声止,烛火甫灭,屋内陷入片漆黑,恰似美梦乍破。
“罢,是孤负你。们叔侄缘分到此为止,以后切勿怪念。”
掷下这句,便头也不回地拂袖而去。
,面红耳赤,话都说不清,却还求着教他这棋下法。眼见火候差不多,便明目张胆劝起酒来,讲完种棋法,就劝萧独喝下壶,直到他趴在桌上,人事不省,醉得塌糊涂。
叫他两声,看他毫无反应,等会,才传丫鬟进来,将他扶去榻上。哪知萧独这小子上榻,便把攥住个丫鬟手,喃喃出声:“皇叔……”
见那丫鬟不知所措地被他拽到榻上,蹙蹙眉,转头便走。
脚刚迈出雅间门,便才想起得从萧独身上取样东西。万等会全城戒严,便得需要凭据才能顺利出城,萧独是皇太子,身上应有可供自由出城玉牌。
连忙折回去,却见那丫鬟竟被萧独推到榻下,萧独兀自仰躺在榻上,似乎已然睡着,当下啼笑皆非,挥手命丫鬟退下。坐下来,小心翼翼地拉开他衣衽,不由惊。只见他结实胸膛汗液涔涔,那狼形胎纹竟如火焰般散发出隐约红光,似将皮肤都烧得龟裂开来,从他体内要钻出什可怖魔物。
当夜子时。
与白姬行人趁夜潜出荻花楼,假扮成支异域戏团,打算从冕京北门而出,连
忍住想伸手触碰念头,摸索他衣衽内侧暗兜,果然摸到个扁平硬物,两指伸进去探,确是他玉牌。将它塞进腰带间,撑起身子,哪知袖摆紧,心下惊,却见这小子醉醺醺翻过身,抓着袖摆深嗅,活似头狼犬咬住肉就不肯松口。他剑眉紧蹙,浓密睫羽颤抖着,双眼却没有睁开,想是未醒,松口气,拽两下袖摆,却纹丝不动。
“皇,皇叔………喜欢你。”
闻言愣,站起身来,怎料他却将袖摆越抓越紧:“世上除你,无人真关心。你曾说举世无双……便想做到举世无双,不负你所望。”
怔怔,没料到那用来哄他信口胡诌,竟被他记挂至此,当成金玉良言,甚至奉为信念。他以为是世上唯关心他人,却不知待他从来只有利用,只有算计。救他,教他,关心他,无非只是为自己罢。
却没想到,他这小子喜欢上自己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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