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海茫茫,艨艟横列,放眼望去,隐约瞧见贝阗屿崖顶上站个人影。拓拔野心中紧,又是惊喜又是恨怒,驱鸟全速疾飞,“叮”地声,天元逆刃光芒闪耀,杀气冲天,只等稍接近,便全力猛攻。
那人似是也瞧见他,微微震,相距尚有数百丈时,嘿然传音笑道:“拓拔小子,你终于来……”语音忽地变,似是颇为惊怒失望,沉声道:“龙姑呢?你怎带这小妖女前来?”
当是时,海上炮火冲天乱舞,红光四闪,将那人照得历历分明。乌金丝袍,黑木面具,双星子般闪闪发光眸子……
“是你!”拓拔野心中沉,方甫涌起紧张狂喜瞬间荡然无存,想起是四年前他血洗蜃楼城,今夜又率舰队炮轰汤谷,怒气上冲,喝道,“天吴老贼,你亲生妹子大婚在即,你就是这般贺喜?骨肉之情尚不念及,当真连禽兽
,无法两顾。若不是雨师妾牺牲自己,逼迫他作出顾全大局决断,他只怕真会抛却切,与公孙婴侯斗个鱼死网破。
想起雨师妾方才叮嘱话语,他心中又是阵抽缩般剧痛,不知此时此刻,她已身在何处?蓦地收敛心神,咬牙暗想:“罢,再往西追上数里,若赶不上那恶贼,再回来对付水妖。等到这里战局初定,立时便赶往皮母地丘,救出雨师姐姐来!”
当下驭鸟回旋,朗声道:“三位仙子,你们先回汤谷城大殿疗伤,去去就来!”
正欲驾鸟朝西,流沙仙子娇声叫道:“慢着!公孙婴侯诡计多端,常常是声东击西,虚实相济。他断然不会直接西回大荒,必是先飞东南,再迂折绕回。陪你去将他抓回来!”
拓拔野微微怔,心想她既与公孙婴侯有多年深仇,知根知底,当不会有错。那恶贼位列“大荒十神”,修为惊人,有她鼎力相助,总是多几分胜算。于是点头应诺,朝着空桑仙子姑姪作揖告别,并驾朝东南冲去。
姑射仙子原想说与他们同前往,却什话也说不出来。看着两人飞去如电,消失在茫茫红光、滚滚黑云之后,心中那莫名苦楚悲戚越发强烈,想要伸手擦拭泪水,全身竟突然止不住地颤抖起来,时间,喉中若堵,竟似连气也喘不过来。
她自小修行圣女之术,绝七情,断六欲,单纯如冰雪,极少为任何人、任何事流过泪水。但不知何以,此时此刻竟是悲从心来,仿佛截堵多年春洪陡然决堤迸流,汹汹难抑。
空桑仙子心下然,又是怜惜又是难过,抚摩着她肩头,想起当年情景仿佛,人物参差,更是黯然魂销,嘴角泛起丝凄凉微笑。
都说世事无常,却为何总是在轮回里更替变换呢?
拓拔野、流沙仙子并驾齐驱,绕过山崖,朝东南方大海急冲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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