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光飞舞,星辰寥落,淼淼冰洋闪烁着瑰丽粼光。
鲲鱼呜呜低鸣,山岭似地脊背浮在万里北海上,劈破开滔滔巨浪,朝着东南方急速移动。
青龙舰队遥遥夹护两侧,角声长吹,鼓声如雷,狂风吹来,隐隐还能听见欢歌笑语。
龙女坐在那鲲背顶巅,仿佛绝岭临风,俯瞰沧海,伸手便能摘到天上星辰。红发飞舞,黑袍猎猎,凝视着身侧拓拔野那如映霞光脸庞,心中满是无边地温柔与喜悦,先前酸楚难过已渐渐消散。
这个多时辰里,拓拔野已将数年来发生之事道来,那些惊心动魄之事被他轻描淡写地随意带过,却已听得泊尧眉飞色舞,大呼小叫。
峨如雄岭鲲鱼脊背又突然从冰洋中拔地冲起,长达数千丈鱼鳍宛如座飞来巨山,掀卷狂飙,横空扫舞。
轰隆狂震,惊涛裂空。
广成子避无可避,登时被那气波再度扫中,直如彗星破舞,直贯苍穹,拖曳着道淡淡彩芒,遥遥消失在极光深处。
鲲鱼怒吼,水柱高喷,又徐徐朝海下沉去。
翻天印呜呜飞旋,重重地砸入波涛中,船舰剧荡摇曳。所有人都目瞪口呆,湿淋淋地趴伏在甲板上,发不出半点声响。
她隐居鲲腹,不知人世沧桑,今日始闻故人消息,心底惊讶、欢喜之余,自不免有些莫名怅惘感伤。
谁能料到短短数年,天翻地覆,从前叱咤风云大荒五帝,竟已全部登仙化羽,句芒、雷神、空桑仙子、西海老祖、烈碧光晟、西王母、天吴……这些曾如群星闪耀人物,也都尽数陨落,就连那孤高傲绝、天下无敌灵威仰,亦与山川同化,再无相见之期。
想起当年鲲腹之中,与青帝亦敌亦友悠遥岁月,又是阵悲喜交掺,握紧拓拔野手,微笑道:“青帝若是知道辛辛苦苦创悟‘种神大法’,竟被你用在这鲲鱼身上,可不知会如何感想。”
拓拔野哈哈大笑道:“‘物合,神游天外,随风花信,遍处可栽’。以青帝桀骜跋扈脾性,若能与这鲲鱼魂魄相化,纵横万里,恣意无极,那可比附在人身上,自在快活得多。”
原来先前他与鲲鱼相撞之时,竟使出青帝所传“种神心诀”,瞬息之间,将肉身送入炼妖壶,魂识脱体,附入鲲鱼元窍。
又听人纵声长笑道:“小小个鲲鱼,岂能伤伏羲分毫?区区个补天石,又何需女娲娘子出手?”鲲鱼背上光芒闪动,不知何时又多个高拔挺秀身影。
众人哄然大哗,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眼睛。
白龙鹿纵声欢嘶,泊尧“啊”地声,又惊又喜,大笑道:“娘,娘,你快看,是爹!是爹!爹没有死!”
雨师妾身子颤,仿佛突然从梦中惊醒,呼吸如窒,泪水如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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