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遥听见山上有人叫道:“起乐,献牲,祭天地!”鼓声连击,道红光从顶峰冲天而起,映红半个夜空。
众人纷纷伏倒,山呼海啸道:“陛下万岁!”
喧沸声中,惟有个黑袍女子抬起头,碧眼怒火灼灼,凝视着山顶,字字地对着身边两个孩子低声道:“从你们爹爹和舅舅手中夺去天下,便是这些*贼。你们记住?”
那两个孩子约莫六岁,个男个女,长眉清目秀,殊为相似。小男孩攥紧拳头,小脸上满是沉毅与愤怒之色,傲然道:“姥姥放心。以乔家列祖列宗英魂起誓,终有日,要杀死公孙青阳,夺回天子之位!”
【三】
额头上,柔声道:“他去个很远很远地方,去做件非常非常重要事情。他也很想你。有天,等他做完该做事情,自然就会回来看你。”
青阳嘟着嘴,又道:“那到底要多久呢?”
她摇摇头,望着空中南来北往飞鸟,眼中泪水盈盈,微笑道:“那你就要去问天上鸟儿啦。它们和你爹样,都喜欢随着清风,自由自在地到处飞翔,定听说过他消息。”
青阳信以为真,朝着上方掠过飞鸟挥手大叫道:“鸟儿,鸟儿,你们瞧见爹吗?告诉他,青阳和娘都好想他!”
群鸟尖啼惊飞,她忍不住笑起来,霎时间,所有烦恼、忧伤全都烟消云散。大风刮来,衣袂如飞,她紧紧抱着儿子,站在这遍山纷乱起伏碧草中,站在这漫天如火如荼晚霞里,心中从未有过温馨、喜悦和安宁。
朝阳冉冉,云海奔腾,冰山雪岭参差连绵,巍峨壮丽,仿佛破海而出群岛,闪烁着灿灿银光。
穿过分合鼓涌云雾,朝下俯瞰,是片五颜六色绚彩大地。仿佛被天上泼下霓霞所染,花树草木层层叠叠地铺展起伏,朝北绵延到极远处海边,被狂风鼓舞,汹涌如碧浪。
雪山上冰川融化为溪,轰隆奔泻而下,在壑谷间
她知道,不管相隔天涯海角,年年岁岁,他再也无法与她分离。因为他生命中部分,已经永远属于自己。
【二】
夜穹苍茫。无数火炬从南际山脚直连绵到峰顶,璨璨闪烁,仿佛与星河相连。遥遥听见山顶传来鼓乐歌声,断断续续,仿佛仙乐飘渺。
山脚下祭台上,行彩衣高髻女祭围着七星火堆翩翩起舞,念念有词。周围立着四十九名赤膊大汉,双臂舞动,奋力锤击着牛皮大鼓,震耳欲聋。
数千人伏拜在地,诚惶诚恐,随着那鼓声节奏叩首行礼,却不敢抬头朝山顶上望。这是玄嚣初登帝位封禅大典,他们所敬畏,自然不是那方甫六岁大荒新天子,而是坚忍睿智螺祖,以及天下无敌、神龙见首不见尾轩辕黄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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