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转成肺炎也说不定哪。不过,即使转成肺炎也无须担心。”
医生诊察之后,模棱两可地说这句,打针就回去。
第二天母亲体温还是没有退下来。和田舅舅给留下两千块钱,嘱咐说,万需要住院就赶紧拍电报通知他,当天他就回东京去。
从行李里取出必要炊具,熬点粥给母亲吃。母亲躺着吃下三汤匙,就摇摇头不肯再吃。
将近中午时,村里医生又来。这回他没有穿套袴,但脚上依旧穿着白布袜。
下面则是片柑橘地,再过去是条村路,路那边是水田,再往远处是松树林,松树林后面就是大海。坐在房间里看去,大海水平线差不多和胸口齐平。
“景色很美啊。”母亲无精打采地说道。
“大概是空气关系吧?阳光跟东京完全不样,光线好像用绢滤过似。”却由衷感到欢欣。
山庄共有间十席和间六席和式房间,还有间中式起居室,宽敞玄关足有三席,浴室旁还有间三席小间,另外有餐厅和厨房,二楼则是大间西式客房,摆放着张大床供来客用。房间虽只有这几间,可是对们两个人来说,不,即使直治回来们三个人也不会令人感到局促窄仄。
村里仅有家旅店,舅舅去这家旅店商谈晚饭事,隔不久便当盒饭就送到。舅舅在屋子里打开盒饭,喝着他带来威士忌,聊起他同这山庄以前主人河田子爵在中国旅行时遇到些糗事,显得异常兴致勃勃。母亲筷子只稍微夹几口便停下不吃,天刚微微灰蒙下来她就轻声说:“好,让躺会儿吧。”
“是不是住院……”向他建议道。
“不,看无此必要吧。今天给她注射针强效针,体温应该就能降下来。”
他回答照旧不置可否,随后给母亲打针所谓强效针,便告辞返回。
或许真是那强效针奏奇效
打开行李取出被褥,铺好铺盖让她躺下来,但心里总觉得放心不下,便从包裹中找出体温表给她量,居然有三十九摄氏度。
舅舅似乎也吃惊,急急忙忙到坡下村里去找医生。
“妈妈!妈妈!”使劲叫着母亲,可她却迷迷糊糊,没什反应。
握住母亲纤小手,抽抽搭搭啜泣起来。只觉得母亲实在太可怜太可怜,不,们两个都太可怜太可怜,哭许久都停不下来。面哭,面心里在想,就这样和母亲同死去算。们什都不渴求,因为们人生在走出西片町老宅那刻,就已经结束。
过大约两小时,舅舅领着村里位医生回来。医生看上去年纪相当大,身着仙台绸制筒式套袴,脚上穿双白色传统布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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