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娜娜。”
“切断连着们脐带。这就是要把刀子原因。”
“对不起。”
每逢说到这里,娜娜总会露出意味深长微笑,至于它究竟是余恨未消责怪,还是心有不甘宽宥,玛丽雅姆未曾分辨得出。年幼玛丽雅姆并没有想到,为自己出生方式道歉,对她来说实在是不公平。
等到十岁左
红红,扑银粉头发被分开,扎成几条辫子用树液粘在起。她看见奏乐人吹着笛子,敲打着皮鼓,街头小孩大呼小叫地在后面追逐。
然而,就在举办婚礼那天前个星期,妖怪进入娜娜身体。无需描绘,玛丽雅姆也知道这是怎回事。她亲眼见到过很多次:娜娜突然瘫倒,她身体绷紧,变得越来越僵硬,不断翻白眼,手舞足蹈,仿佛体内有什东西在左冲右突,嘴角冒出白沫,有时候还混着鲜红色血。接着是昏昏欲睡,茫然若失和胡言乱语。
消息传到信丹德之后,卖鹦鹉那家人取消婚礼。
“他们被吓跑,”娜娜这样解释说。
结婚礼服被束之高阁。自那以后,再也没有人前来提亲。
扎里勒和他两个儿子,法尔哈德和穆哈辛,在空地上盖座泥屋,玛丽雅姆将在泥屋中度过生命中十五个春秋。他们用土砖将它垒起来,然后抹上泥土,盖上几把稻草。泥屋里有两张草席,张木头桌子,两张直背椅子,扇窗户,还有几个固定在墙上架子,娜娜在架子上摆放陶罐和那套她珍爱中国茶具。扎里勒搬来过冬用崭新生铁炉,在泥屋后面堆起砍好木材。他在屋外加只可以用来做面包烤炉,用篱笆围养鸡场。他带来几只绵羊,给它们修饲料槽。他让法尔哈德和穆哈辛在柳树圈外百来米地方挖个很深洞,在上面盖座厕所。
扎里勒本来可以雇人来盖这座泥屋,娜娜说,但他没有。
“他觉得这做算是赎罪。”
按照娜娜说法,她生下玛丽雅姆那天没有人来帮忙。那是1959年个阴暗潮湿春日,她说,那年是查希尔国王登基第二十六年,也是他在位四十年中最为平淡无奇年。娜娜说,扎里勒尽管知道妖怪可能会进入她身体,使她在分娩时候发作,但他却没有请来医生,哪怕接生婆也没来个。她孤孤单单地躺在泥屋地板上,旁边摆着把刀,身上汗如雨下。
“后来痛得厉害,只好咬着枕头,哭喊得连嗓子都哑。但就算这样,还是没有人来帮擦擦脸,或者给喝口水。而你,亲爱玛丽雅姆,你点都不急着要出来。你让在又冷又硬地板上躺足足两天。没有吃也没有睡,只能推自己肚子,祈祷能把你生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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