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晚上都有展演。女孩坚持让拉希德抬头看,拉希德会抬起下巴,不耐烦地沿着布满蓝色血管鹰钩鼻朝下投去瞥。
“快看。打响指她就笑。喏。看到吗?你们看到吗?”
拉希德会哼声
婴儿哭喊声越来越响,听上去极其刺耳。
拉希德闭上双眼。“那个东西是个军阀。古勒卜丁。告诉你,莱拉生个古勒卜丁·希克马蒂亚尔。”
玛丽雅姆冷眼旁观,看着女孩整天忙于给婴儿喂食,抱着她摇摇晃晃,来回走动,哄她睡觉。就算婴儿睡着,也还有大堆脏尿布等着女孩去浆洗。在女孩坚决要求之下,拉希德买回来些消毒水,女孩把尿布洗过之后,就会浸泡在滴消毒水木桶里面。她还得用砂纸把指甲磨钝,还有很多外套和睡衣等着她去洗净和晾干。那些衣服,和其他关于婴儿事情样,也成他们争吵理由。
“它们怎啦?”拉希德说。
“它们是男孩衣服。给男孩穿。”
婴儿——总是婴儿——无休无止地哭喊;抱怨气味太难闻、玩具绊他脚;还埋怨莱拉不停给婴儿喂食、换尿布,抱着她起来走路,都顾不上搭理他。女孩则反过来责骂他在房间里面吸烟,不让婴儿跟他们起睡。
还有其他些争吵他们压低声音。
“医生说六个星期。”
“还没好,拉希德。不行。放开。快点。别这样。”
“都两个月。”
“你以为她懂得区分啊?为买这些衣服,可花不少钱。还有啊,别用这种口气跟说话。警告你。”
女孩会在个黑色铁盆中点上火,撒进把芸香种子,让袅袅升起烟雾朝婴儿方向飘过去;她用这种方式来辟邪,每周次,从不间断。
看着女孩这样忙上忙下,玛丽雅姆真替她觉得累——必须承认是,暗地里也觉得有点点羡慕。她惊奇地发现,就算女孩为哄婴儿而彻夜未眠,隔日早晨醒来时候肤色苍白,但她那双惺忪睡眼中依然会闪烁着慈爱光芒。每当婴儿放屁时候,女孩会笑个不停。婴儿身上哪怕最细小点变化,也会让她着迷;而她若有什发现,总会大声地说那真是少见奇迹。
“快看!她伸手去拿拨浪鼓耶!她太聪明。”
“那来打电话向报社报料,”拉希德说。
“嘘。别吵。你会吵醒孩子。”然后声音变得更加严厉。“这下你高兴?”
玛丽雅姆会悄悄走回自己房间。
“你就不能帮帮忙吗?”这时拉希德说,“你肯定可以帮忙做点什事情。”
“哪里知道怎照顾孩子啊?”玛丽雅姆说。
“拉希德!你能把瓶子拿下来吗?就放在梳妆台上。她不肯吃奶。想再试试那个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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