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节（3 / 3）

“有只脚是畸形，”他说，“你没有反对意见吧？”

“你这个人真怪。”她笑着说。

他回到自己住所时，浑身骨头疼痛不已，脑袋里像是有把榔头在不住地敲打，痛得他几乎要尖声喊叫。他又喝杯威士忌加苏打水，稳定自己情绪，随后爬上床去，渐渐进入无梦睡乡，直到第二天中午才醒。

利普至今还没有到过牛津，但是格里菲思老是在他面前谈起那个地方，他完全清楚他们俩会去哪儿观光游玩。他们会在克拉伦登饭店吃饭：每当想要纵酒狂欢，格里菲思总是习惯去这家饭店。菲利普在查林十字架[3]附近家餐馆里胡乱吃点东西。他早就打定主意要去看戏，后来便奋力挤过人丛，来到戏院正厅后座。戏院正在上演奥斯卡·王尔德出戏。他不知道米尔德丽德和格里菲思那天晚上是否也会去看戏；不管怎样，他们总得设法消磨时光。他们俩都太蠢，不会满足于在起闲谈。他回想起他们俩思想鄙俗，彼此真是气味相投，心里便极为愉快。他心不在焉地看着演出，每次幕间休息都要喝几口威士忌，来保持自己欢快心情。他不习惯喝烈性酒，酒力很快就发作；他醉醺醺，变得烦躁而愁闷。演出结束时，他又喝杯。他不能上床睡觉，心里明白就是上床也无法睡着，他害怕看到由于自己想象力活跃而浮现在眼前种种画面。他竭力不去想格里菲思和米尔德丽德。他知道自己喝得太多。眼下，他突然产生种欲·望，想要干出些可怕、下贱事儿。他想滚到路边水沟里。他整个人都急切地想把自己内在兽欲发泄通。他真想趴倒在地上。

[3]见前第225页注①。

他拖着那只畸形脚，沿着皮卡迪利大街朝前走去。他醉意蒙眬，神色阴郁，心里悲愤交集，十分难受。突然，个涂脂抹粉妓女拦住他，用手挽住他胳膊。他嘴里骂骂咧咧，用劲推开那个妓女。他朝前走几步，随后又站住脚。她跟别女人做法也没什不同。他为自己刚才言语粗鲁而感到内疚，就又走到她面前。

“嘿。”他开口说。

“见鬼去吧。”她说。

菲利普哈哈大笑。

“只是想问问你今晚是否肯赏脸和起吃饭。”

那个妓女惊讶地望着菲利普，犹豫会儿没有讲话。她发觉菲利普喝醉。

“无所谓。”

这句话他从米尔德丽德嘴里听到过不知多少次，这个妓女居然也这样说，菲利普觉得很有趣。他把妓女带到家自己以前跟米尔德丽德经常光顾餐馆。在他们同前行当儿，菲利普发觉她老是朝下瞅着他跛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