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恍然听到他轻轻地叹
声，便飞快地朝他看眼。她
心里猛然涌出个词儿，几乎叫她喘不上气，差点叫出声来。
他现在样子，难道就是人们所说——心如死灰？
25
第二天凯蒂脑子里天到晚都是那所修道院，过完夜，瓦尔特刚走，天还很早，她就吩咐佣人去给她准备轿子，然后叫佣人陪着过河。天刚蒙蒙亮，渡船上挤
还真让人松口气。
她问他执意把她带过来是不是真想叫她死时，他反而闭口不答。那个令她惶惶不可终日答案到底是什
呢？像他这样心地善良人，绝不可能生出如此恶毒主意。他初衷应该只是想吓吓她，同时向查理报复（这符合他贯嘲讽做派），后来出于固执，或是保全面子才会点也没松口，硬要她来。
还有，他说他鄙视自己，这话到底是什意思？凯蒂又看看他那张冷静、严峻脸孔，那神情就好像这屋里根本没有她这个人似。
“你为何要鄙视自己？”她脱口而出，几乎没有意识到自己开口，好像是接着傍晚那句话茬儿说，中间点没停顿过。
他放下书，沉思地看着她，似乎是想把自己从遥远思绪中拉回来。
“因为
爱你。”
她脸红，朝别处扭过头去，他冷峻、凝滞、品评眼光让她招架不住。她明白他意思，等会儿她说话。
“觉得你对有失公正。”她说道，“因为愚蠢、轻佻、虚荣，你就责备，这对是不公平。就是被这样教养大，身边所有女孩都是如此……你不能因为个人不喜欢听交响音乐会，就责备他不会欣赏音乐。你不能强求不具备东西，否则对就是不公平。从来没欺骗过你，假装会这会那。有仅仅是可爱漂亮，天性活泼。你不能指望到集市货摊买上珍珠项链和貂皮大衣，你是去那儿买锡做小号和玩具气球。”
“没有责备你。”
他声音有气无力，她甚至生出些火气来。为什他就不能明白呢？她已经目然。和笼罩在心头对死亡恐惧相比，和那天她偶见神圣自然之美相比，他们之间事儿不是过于渺小琐屑吗？个愚蠢女人红杏出墙又能怎样？为什她丈夫就不能轻描淡写，过去就让它过去呢？瓦尔特枉为聪明世，到这会儿孰轻孰重也分不清。他当初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把她当成无价之宝供奉起来，后来发现她其实是金玉其外，就再也不肯原谅自己，也不原谅她。他灵魂已经裂成两半儿，他苟活到现在纯粹是派假相。当真相豁然摆在眼前时候，他生活其实就已经完。明摆着事，他不会原谅她，因为他根本不能原谅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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