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珍低着头轻声说道:
“不知道会爬不起来。”
家珍算是硬,到那种时候也不叫声苦。她坐在床上那些日子,让
嘿嘿笑着没说话,不说话队长也不好再问。家珍招呼着他们坐下,有几个人不老实,又去揭锅又掀褥子,好在家珍将剩下米藏在胸口,也不怕他们乱翻。队长看不下去,他说:
“你们干什,这是在别人家里。出去,出去,他娘都出去。”
队长把他们赶走后,起身关上门,也不先和们套套近乎,下子就把脸凑过来说:
“福贵,家珍,有好吃分口。”
看看家珍,家珍看看,平日里队长对们不错,眼下他求上们,总不能不答应。家珍伸手从胸口拿出那个小袋子,抓小把给队长,说:
来,走到门口叫:
“福贵。”
们吓得气都不敢出,有庆站在那里弓着腰动不动,只有凤霞笑嘻嘻地往灶里添柴,她听不到。拍拍她,让她手脚轻点。听着屋里没有声音,外面那人很不高兴地说:
“烟囱呼呼地冒烟,里面没人答应。”
过会,那人像是走开,有庆又在门后往外望阵,才悄悄地告诉们:
“队长,就这多,你拿回去熬锅米汤吧。”
队长连声说“够,够。”
队长让家珍把米放在他口袋里,然后双手攥住口袋嘿嘿笑着走。队长走,家珍眼泪马上就下来,她是心疼那把米。看着家珍哭,只能连连叹气。
这样日子直熬到收割稻子以后,虽说是欠收,可总算又有粮食,日子下子好过多。谁知家珍病越来越重,到后来走路都走不几步,都是那灾年把她给糟踏成这样。家珍不甘心,干不田里活,她还想干家里活。她扶着墙到这里擦擦,又到那里扫扫,有天她摔倒后不知怎爬不起来,等和凤霞收工回到家里,她还躺在地上,脸都擦破。把她抱到床上,凤霞拿块毛巾给她擦掉脸上血,说:
“你以后就躺在床上。”
“走啦。”
和家珍总算舒口气。粥熬成后,们家四口人坐在桌前,喝起热腾腾米粥。这辈子再没像那次吃得那香,那味道让想起来就要流口水。有庆喝得急,第个喝完,张着嘴大口大口地吸气,他嘴嫩,烫出很多小泡,后来疼好几天。等们吃完后,队长他们来。
村里人也都有、两个月没吃上米,们关上门,烟囱往外呼呼地冒烟,他们全看到。刚才有人来叫门,们没答应,他回去说,来伙人,队长走在前头。他们猜到们有好吃,都想来吃口。
队长进屋鼻子就抖抖,问:
“煮什吃啦,这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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