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她轻声说睡觉,顾同念点点头闭上眼睛。
中西女塾有间哭室,周五下午开放,让那些不习惯学校生活新生去那里哭个痛快。林百家在学校度过周之后,终于走进那间哭室。林百家双手捂住自己嘴,呜呜哭很久,眼泪在她脸上泛滥,仿佛水灾般地连成片。林百家百感交集,伤心蜂拥而来,她想到陈耀武,想到李美莲和陈永良,想到陈耀文,想到很多过去,想到死去生母,她猜想起生母容貌,浮现出来总是李美莲脸,她想到十三年来朝夕相处父亲,如今她和父亲天各方。
林百家两眼红肿走出哭室,顾同思和顾同念站在门外,顾同思将她完成刺绣送给林百家,上面是三枝梅花,从大到小,象征三姐妹。三个女孩互相看看,同时笑起来,然后她们投身到前面群笑声朗朗女生中去。
五十三
林祥福回到溪镇去见顾益民,告诉顾益民,他把林百家送去上海中西女塾,顾益民听后没有讶异神色,只是平静地点点头,然后说他两个女儿顾同思和顾同念也在中西女塾。林祥福有些惊讶,顾益民从未说起这个,他送林百家到中西女塾时也未见到顾家姐妹。他是来去匆匆,把林百家送到学校后就回来溪镇。
林百家与顾家姐妹会在中西女塾相遇,这让林祥福深感欣慰,他对顾益民说:
“她们应该见到。”
林祥福开始独自人生活。土匪绑票成全过木器社生意,为让子女尽早婚嫁,前来订购家具人曾经络绎不绝,然而兴隆景象只是昙花现,此后越来越冷清。如今库房里堆满床、桌、椅、箱、橱、柜、盆、桶、匣,还有瓶座、炉座和盆架等等,布满灰尘,蜘蛛在那里牵线搭桥。
林祥福住在空荡屋子里,心里也是空空荡荡。在个夜晚,他从床上起身,走出屋门和院门,走到码头那边私窝子,走过那段嘎吱作响楼梯,与那位身体纤瘦有着很大眼睛和翘嘴唇翠萍相对而坐,在煤油灯闪烁光亮里,林祥福没有说话。这时候翠萍家中已经没有鱼虾腥臭,她丈夫因为吸食过多鸦片中毒身亡。翠萍告诉林祥福,个没有月光夜晚,她丈夫被人抬回家中,嘴巴里塞满湿泥,连鼻孔里都是泥土。他们告诉她,这些湿泥是救治她丈夫用。他们说,食烟土人,若和地下湿土接触,土见土,就可以得到解救。当时她茫然无措,事后回想起来总觉得蹊跷,心想什土见土,她丈夫分明是被湿泥活活憋死。
这位名叫翠萍女子已是昔日黄花,没有客人再来光顾她身体。岁月让她变得更加纤瘦,皱纹爬上她眼角,曾经是明亮眼睛也黯淡下来。林祥福因为寂寞难忍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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