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兰还在惊愕之中，女疯子已经哼起
小调，她
边哼唱着，边滔滔不绝地说着什
，她发出
声音像机关枪似突突地响。李兰不再惊愕，虽然不知道这个疯子说些什，可是有个声音在耳边不断地响着，让她心里十分安详。李兰微微笑后，又昏昏睡去。
不知道过去多少时间，李兰在睡梦里听到噼哩啪啦掌声，她睁开沉重眼睛后，看到这个女疯子还在身边坐着，挥动着手臂正在驱赶蚊虫，同时双手拍打着它们。女疯子接连拍打十
出医院大门，走到公交车站牌下，她站在那里等会后，又提着旅行袋走回传达室窗口，老头看到她说：
“你怎回来？”
李兰说：“有句话忘说。”
老头问：“什话？”
李兰看着老头眼睛，郑重其事地说：“谢谢你，你是个好人。”
瘦小李兰提着肥大旅行袋，挤上公交车，在拥挤车箱里摇摇晃晃，在汗臭狐臭脚臭口臭里昏昏沉沉。然后又挤下车，又挤上车，转三次车以后来到长途汽车站。那时候快到下午五点，她站在出站口，日落光芒映红她身体，她看着辆又辆长途客车进站，看着队又队旅客走出来。她又像中午时那样满脸通红和精神亢奋，她
知道当个高出别人头男人走出来时，肯定就是宋凡平，所以她闪闪发亮眼睛是从那些旅客头顶上看过去。这时候她仍然坚信宋凡平会从这个出口走出来，她根本没有想到会发生什意外。
那个时候正是李光头和宋钢在
们刘镇车站等待着她，当刘镇车站关上大门时，上海这个车站也关上大门；李光头和宋钢吃着点心店老板娘给包子走回家中时，李兰仍然站在上海车站出站口。天色渐渐黑下来，李兰没有看到宋凡平高大身影，当进站口大铁门关上后，她脑袋里像是被掏空样，站在那里仿佛失去知觉。
李兰是在候车室门外度过那个夜晚，她曾经想着是不是去宋凡平姐姐家，可是没有她家地址，宋凡平姐姐忘告诉李兰家里地址，她和李兰样根本想不到宋凡平会没来上海，她觉得弟弟知道她地址就行。于是李兰像个无家可归乞丐样席地而睡，夏夜蚊子嗡嗡叮咬着她，她却毫不知觉，昏昏睡去，又恍恍惚惚地醒来。
到后半夜，个女疯子来陪伴她，这个疯子先是坐在她身边，仔细地看着她，同时吃吃笑着。李兰被她怪笑吓醒，在路灯光亮里女疯子蓬头垢面，让李兰发出声惊叫，结果女疯子发出声更长更尖利惊叫，像是李兰吓着她似跳起来，随即又若无其事地坐下来，看着李兰继续吃吃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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