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钢那边没有反应，李光头连着叫
几声“宋钢”，宋钢才答应
声，李光头还想和宋钢说话，宋钢声音疲惫地说：
“
要睡觉。”
宋钢不断咳嗽着度过这个阴雨之夜，有时他觉得自己睡着，有时他觉得自己仍然醒着，他睡着
时候觉得是昏昏沉沉，仿佛是在水中沉浮；醒着时候觉得喘不过气来，仿佛胸口压块大石头。直到早晨阳光从窗口照射进
宋钢咳嗽着说：“林红信。”
李光头听说是林红信，半个身体从被窝里出来，他小心翼翼地将湿纸团打开来，字迹上墨水已经化开，模模糊糊像幅山水画。李光头干脆跳下床，站到桌子上面，将纸条展开来贴在耀眼灯泡上，灯泡把湿纸条烤干后，李光头仍然看不清上面写些什
，他只好去问宋钢：
“林红写什?”
宋钢已经躺进被窝，他闭着眼睛说：“你把灯关。”
李光头赶紧关电灯，躺进自己被窝。兄弟两个躺在两张床上，宋钢边咳嗽，边打着喷嚏，断断续续地将晚上事全部告诉李光头。李光头声不吭地听着，等宋钢说完，他轻轻叫声：
水流已经到床底下去，宋钢衣服还在往下淌着水。这时李光头才注意到宋钢不是被雨水淋湿，宋钢像是刚刚被人从河里捞上来，李光头惊讶地说：
“你怎像条落水狗?”
接着李光头看到宋钢右手捏着手帕，手帕也在湿淋淋地往下滴水，李光头指着手帕问：
“这是什?”
宋钢低头看到自己右手上手帕，他自己都吃惊，他记得自己是拿着手帕跳进河水里把林红救到岸上，没想到手帕还在手里。李光头从被窝里爬出来，他意识到什，疑神疑鬼地看着宋钢：
“宋钢。”
宋钢“嗯”声，李光头小心地问：“你没有送林红回家?”
宋钢感冒似嗡嗡地说：“没有。”
李光头在黑暗里无声地笑，他再次轻轻地叫声“宋钢”，宋钢仍然是“嗯”下，李光头充满感情地说：
“你真是好兄弟。”
“谁手帕?”
宋钢把手帕放在桌子上，抹抹脸上水流，神情黯然地说：“去见林红。”
“他妈。”
李光头骂声后，看到宋钢连着打三个喷嚏，他没再骂下去，他让宋钢赶快脱衣服，赶快钻到被窝里去，说着他自己也打个喷嚏，他立刻缩进被窝。宋钢点点头，从凳子上站起来，脱下湿淋淋衣服裤子，他钻进被窝时想起什，又爬出来从衣服口袋里摸出林红纸条，这已经不是纸条，是纸团。宋钢把湿成团纸条递给李光头，李光头满脸疑惑地接过去，他问：
“这是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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