咐阿宝道:“勤转移些,省得着炭气,殿下是不喜欢。”这是正大事,她嘴角却带出个多余清浅笑意。于是那本当应是奴婢对主君苛政诽谤,陡然便变成纵容和怜爱抱怨。
因处燕居,定权只穿着件褙子,此刻蔻珠帮他在外又加道袍,服侍他掠鬓整冠,定权这才吩咐将人引入。张陆正今日依旧如前具服前来,见面后连忙施礼道:“殿下像是大清减,臣等死罪——只求殿下明示,究竟所为何事?”定权让他就坐,摇头道:“孟直不必忧心,罪由可笑,倒无需计较。其实为不过还是李柏舟那桩公案。”方将经过大略说,又笑道:“陛下就算为摆个样子给众人看,剥剥脸面,也算不得什大事。”
他虽避重就轻,张陆正听事由,个中原委却也想明白,他既不肯明说,也便不再点透。如此沉默片刻,方将身随带来只锦函奉上,定权疑惑打开,见是薄薄两卷麻纸,展开略看眼,便惊喜道:“孟直果然神通,如此珍奇都能网罗。”细细看片刻,爱不释手,叹道:“只怕某夺人所爱,又觉于心不安。”到底觉得这言语并不诚恳,自己便先笑。张陆正道:“臣于此道,不过爱好平平,此物若还能当得起殿下钧鉴,也算适得其主。”定权笑道:“孟直谦逊。只是如今还算是待罪,也不敢多留孟直,待日后再亲自为孟直点茶做谢如何?”张陆正见他目光始终未从那字帖上移开,满面皆是脉天真欢喜神情,稍觉难过,终是又静待他赏玩时,方道:“臣今日辞去,日后再想蒙殿下赐茶,只怕不及从前便利。”
定权抬目惊道:“孟直此言是何意?”张陆正苦笑道:“臣今日朝后听闻,陛下已径发敕旨,以臣等佐导殿下失职为名,欲更换詹府属官。如今敕书已经返回门下,中书省又空虚,只怕早则今日午后,迟则明日午前,便有旨意到詹事府。”
定权呆坐半日,方问道:“可知道这次替去都还有谁?”张陆正叹气道:“凡举正官和首领官皆卸除詹事府职事,仍各领本职,倒还未听说有别处分。”定权颔首,良久方冷笑道:“当日忖度着也会有这手后续,看来还不算愚昧到底。只是行动如此之快,牵涉如此之广,却出乎意料。”
张陆正无奈劝慰道:“殿下亦不必思虑过度,事已至此,想必陛下……不至再穷究前情。臣等仍领部务,省部中事,仍可为殿下效力如前。”
定权站起身来,上前携他手道:“非疑孟直用情,只是今后,孟直来再见,便属私谒之罪,只恐诸事亦将大不易。”又咬牙叹道:“何况想来使人寒心,诏中旨,断狱亦可,废立亦可,生杀亦可,何至于算计至此?”
张陆正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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