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天神,才勉强笑答道:“妾并没有别事情要劳烦到殿下。”顿片刻,又道:“殿下请问。”定权半撑起身子,微微向内移移,将头枕到她腿上,却始终还是握着那只手。张陆正那句话,他已经想个晚上,此刻犹豫良久,问出口来,那言语却是:“端七那个晚上,你究竟……为何要出府去寻许昌平?”
因为他把脸埋在阿宝绡金裙中,那声音却喃喃便如私语般,其中丝颤抖渴求,她没有发觉,他也没有发觉。
阿宝低头去看他,顺手将覆在他颊上两缕碎发顺到耳后。又伸出手去,轻轻捏捏他软软耳垂。她忽然发现,在那耳珠底下,有粒小小黑痣,孤零零点在那里,甚是可爱。相书上说但凡耳下生痣,便都是手软心慈之人,她此刻想起来,便不由微微笑下。
那样个傍晚,日光是暗黄色,街市上刚有向晚丝凉风。他们不知道宫中已经出大事,还在街上悠然行走。风扶起他白色lan衫袍摆,他们在人群里左顾右盼。那刻,他只像个平常读书人。
心再次不可遏制作起痛来,不知是为那个根本便不存在读书人,还是为方才他眼中点殷切光芒。她想起自己揭开那首《式微》,在府中后门犹疑良久;他替她画眉举止是那温柔,可是睁开眼后,她看到却是金属冰冷光彩;就在她终于感恩不尽,将金钗送入自己胸膛时,那本应终止苦难匕首却又从中生生折做两截,死生大事,在瞬间陡然就变成个拙劣玩笑。这些能摸得到东西,到底也都是幻影诳言,更何况原本就虚无凭依呢?她不敢再去看他眼睛,里面那种光,她未曾见过,所以也辨不出真伪,她只是本能觉得害怕。
她也想起个人,然而任她再努力回想,蔻珠面容和声音,都已是团模糊,就像世上从未有过这个人,而只曾出现在她幻梦中。
有些话,有些事,有些人,他不会懂,也不会信。有些话,有些事,有些人,她不敢懂,也不敢信。
她终于笑着开口:“其实另外还有个缘故——妾是夜出宫时候,听到杜鹃叫。”定权不解她为何突然说起此事,挑眉问道:“怎?”阿宝道:“古人说杜鹃叫声是不如归去,妾为何听着却点都不像?”定权道:“那是因为古人说话和们不样,如今去听自然不是那个声音。”阿宝微笑道:“原来如此,那就是,妾就是没有听出来,所以才出去。”
她这话似玩笑,又似非玩笑,然而终究再没有下文。定权默然点点头,慢慢地放开手,任由它从阿宝膝头滑落到榻上,这才发觉掌心中已经都是汗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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