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权摇头笑道:“卿慎言,本朝非殷周,今上非桀纣,没有率兽食人之政。不过康宁殿黄门默行,看倒是可以同下金吾卫,细细询问,看他昨日和陛下说什玉带王爵类言语,到底是谁教唆。”
御座下赵王突然望向风华正茂皇太子,御座后陈瑾突然望向垂垂老矣王慎,而后者甚至懒得朝他抬抬多皱眼皮。
皇太子道行似乎不如年老宦官深,倒不吝回报给面色煞白赵王浅淡笑:“不过还是想请教卿,赠带是私情,是东宫私事,卿又是从何
理解。
皇帝开口,不言此事,却问道:“朕放你回去,这个时辰你就做这些?”
皇太子点头,毫不否认,并且重新扳回话题道:“是。臣此时再不做为,无可做为之日,此处再不言论,无可诉说之地。——十余日前金吾卫密逮詹事府主簿许昌平,是因为赵王阴遣人投书密讼,言许某秘密交通京卫将军,与臣意图谋反。陛下,许某是臣詹府首领官,臣平素与他自然或有公务往来,靖宁二年广川郡王谋大逆时,臣居宗府,亲验人心变幻,世情凉薄,独他人不忘君臣之义,甘冒大不违前往探视。是年年底,臣赠白玉带于他,是为酬谢勉励之。然赵王狡恶,竟阴谮此物为臣绶之凭证,许之信物,昨夜陛下夜审臣躬,臣心实不能服,愿召之天下,乞陛下为臣洒之。”
他说这些宫闱秘辛,非但群臣,连带皇帝身后站立众宦官皆尚不知情,且因不知情而瞠目结舌,瞠目结舌后更加不解太子心智何至于昏聩到如此地步。皇帝所以不将案情公诸于众,实在也有为太子留几分余地目其间。太子非但要和赵王撕破面孔,现在这样做,更是与皇帝撕破面孔。何况他言语中,能坐实在对方身上罪证皆虚无缥缈,无稽可考,然环节枝叶,皆足以自毁至万劫不复。
旁定楷突然点点头,代表好奇心及正义心都突然登顶群臣咬牙重复道:“玉带。”
定权笑道:“不错,玉带。卿何必惊诧,此事不也是卿派人密报陛下?就选在昨日,是因为孝端皇后神主安置,卿觉得陛下能够腾出手来办理这桩钦案吧?”
定楷直直身子,针锋相对道:“臣死罪,不知何以得罪于殿下,竟使殿下忧劳疑惑至此。然如殿下对陛下自陈清白,臣亦愿对殿下自陈清白。请殿下明察慎省。”
攻讦至此,朝上几个乌台*员似乎按捺不住,互相目示后人跃跃欲出,却被身后同僚扯住衣袖。
定权草草扫他们眼,接着回头说道:“照卿这说,是错怪卿。那如果找出这个大逆不道谮人,卿言应该如何处置?”
定楷偏头哼道:“果能执之,投畀豺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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