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彦博这才挥手,让众人退去。
张先生立时抬首,似有所动。与文彦博默默对视片刻后,他向面前宰相深深揖,适才被损伤咽喉发出残破低哑声音:“茂则谢相公教诲。”
文彦博点点头,唤过门外侍者,命道:“去请宫中众位都知、副都知过来。”
很快地,众大珰接踵而止。文彦博目示张茂则,当众说:“今日之事已查清,所谓谋逆,是天子病中谵言,并非实情,茂则无罪。请都知告诫左右,勿妄作议论,日后若有流言传出,定斩不贷!”
他神情严肃,顾眄有威,众大珰不敢有违,皆伏首听命。
文彦博再看张先生,面色缓和许多,和言叮嘱他道:“以后你还是去主上身边伺候,务必尽心尽力,毋得辄离。”
把张先生解下,扶到床上,又是掐人中又是按胸口,须臾,见张先生咳嗽出声,大家才松口气。待回过神来,又有人跑出去找太医和通知在内东门小殿宰执。
太医很快赶到,救治番后宣布张先生已无大碍,开方子,又嘱咐这几日照顾他细则,再收拾医具,回去向宰执通报详情。
张先生苏醒后,平日服侍他小黄门皆泪落涟涟,问他为何出此下策。而他黯然闭目,侧首向内,并不说任何话。
少顷,有立侍于内东门小殿宦者来,传讯道:“文相公请张先生至中书叙。”
与此前闻讯赶到邓保吉扶张先生起身,左右扶持,引他至中书省。这时其余两府*员大概还在内东门小殿中,中书内惟文彦博人,见张先生,他即出言问:“你做过主上所指谋逆之事?”
张先生颔首答应。文彦博又召史志聪至面前,道:“请都知禀告皇后,两府宰执想设醮于大庆殿,昼夜焚香,为君祈福。望皇后许可,于殿之西庑设幄榻,以备两府留宿。”
设醮祈福应该只是个借口,文相公必是见上躬不宁,故欲借此留宿宫中,以待非常。
面对这个要求,史志聪迟疑着应道:“国朝故事,两府无留宿殿中者……”
文彦博便又横眉,朗声道:“如今事态不同寻常,岂能再论故事!”
史志聪大惊,忙唯唯诺诺地答应,领命而去。
张先生摇摇头。
文彦博又再质问:“既未做过,你为何在此非常时期行这等糊涂事,让人以为你畏罪自裁?”
张先生垂目而不答,邓保吉见状,遂代为解释:“因为官家语及皇后,平甫或许是自觉连累中宫,所以……”
文彦博摆首,对张先生道:“天子有疾,所说不过是病中谵言,你何至如是?”
见张先生仍不语,文彦博容色肃,振袖指他,厉声道:“你若死,将使中宫何所自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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