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一出乎意料的反应,轮香子有点后悔。
“也许可以那么说,”青年好像觉察到了她的情绪,以格外爽快的声调说,“实际上或许就是吧。不过,我这样回答,您可能觉得有点刺耳吧。”
“不
轮香子笑了起来。
“您是在做古代人的梦呢!”轮香子说。这是句应酬话,算不上优美或富有诗意。倘若想到那些半裸着上身、毛茸茸的原始人,正使用石镞工具来剥动物皮的样子,说他在做梦已经是最大限度的礼貌了。
“也许是那样。”对轮香子的这句客气话,青年作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我喜欢他们那种单纯的生活,节假日里常常到这些地方来消磨时间。当然,也去过一些尚未复原的竖穴遗迹。”
“在那种地方您也能躺得下去吗?”
“那都是露天的,所以不能过夜。只是坐下来仔细观赏观赏。”
为今天是星期天,明天是节日。”
原来如此。轮香子也意识到了,这两天是连休。从学校毕业后,对星期几的感觉已经迟钝了。
这么说,这位青年是学生?不,看起来不像学生,身上有一种更老练的稳重气派。多半是已经工作的人了,也许是刚刚参加工作的。
“您休假的时候,总是特意从东京到这种地方来躺躺吗?”轮香子以略带吃惊的口吻问道。
“不,不一定只限于躺躺。”青年的声音里略含着笑,然后提议说,“我们还是到外边去吧!”
“仍然是抱着一种家庭成员的心理?”
听到轮香子这句略带玩笑的话,青年放声笑了起来。
“并不总是那样。毕竟是相隔三千年的外来访问者了嘛。”
“这位访问者,”轮香子稍微踌躇了一下,“厌倦了现代的城市生活,所以才跑到这儿来的吧?”
青年没有马上回答。本来以为青年会随便回答一句的,不料他脸上明朗的笑容却蓦地消失了。帽檐遮挡的黑影下,眼里好像掠过一丝不愉快的阴影。
刚到小屋外面,光线异常耀眼,蓝天和鲜绿更加分明。全身都暖洋洋的,轮香子知道这是从温度略低的竖穴里才出来的缘故。
来到外面产生的新印象,并不仅仅局限于自然景色。青年果然不是学生,估计大约有二十七八岁的光景。虽然有帽檐遮着,仍能看出他的浓眉大眼,迎着阳光的皮肤倒并不很白。
青年以不无顾虑的目光凝视着轮香子。在她的经验中,这不是那种需要慌忙躲开的视线,而是一种悠闲打量的眼神。
青年很自然地移开视线,把身体转向复原的竖穴住宅。
“我们接着往下讲。”他把手放到挂在肩上的很不讲究的帆布包带上,“躺在这个竖穴里,有时会产生一种奇怪的错觉呢!觉得自己好像是这个家庭的一员,别人都出去狩猎了,只有我留下来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