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宁如海和风烟一同站了起来,“大人请说。”
“备战是我兵部的事,但粮饷军需,却是户部职辖之内,户部尚书王骥是王振眼前的红人,不惜认了太监当干爹,无耻之至。剑门关守军的粮饷不足,也都是他从中贪污,这一回,兵已经发了,应战的粮饷却迟迟不见踪影。”
宁如海顿足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我这没打过仗的人也知道,这么重要的事,如果再拖延几天,萧将军他们还没跟瓦剌大军照上面,就已经先饿倒了。”
“所以,我不得不想出一条暗度陈仓的下策。”于谦道,“这边催促王骥准备粮草,另外又联同户部左侍郎张应昌暗地里筹备了一笔款子,虽然数目还不足,但暂时解了这眼前的燃眉之急,容后再慢慢想法子。”
“大人的意思……”风烟有点明白了,“是想瞒着王公公的耳目,把这笔饷银送出京去,带给萧
了,他们要守的,也是西北最后一道要塞,紫荆关。”
一时之间,三个人都沉默下来。
再明白不过了,这一仗如果打不赢,输掉的将是北方千万里锦绣山河,良田沃土,无数的百姓就将要家破人亡,而今日朝堂之上主战不主降的忠臣良将,必将因此而获罪入狱。
“王振是巴不得这仗打不赢的。”于谦道,“迁都之后,挟天子以令诸侯,敢跟他作对的几个人都被摘了脑袋,他就真可以呼风唤雨,一手遮天了。”
“可这种形势下,孤军奋战,胜败难料啊。”宁如海担心地道,“尤其几番惨败,军心涣散,士气低落,听说宁远一役的主将弃城而逃,剑门关也是初战告破,咱们就算想打,也找不到一个能挑得起这副担子,领兵打仗的人啊。”
“在东南平息缅乱的萧铁笠将军,是这次的主帅。”于谦站起身,走到窗前,负手而立。窗外夜浓如墨。“东南战事暂且由他人代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赵舒、韩沧、叶知秋他们三个是将才,只可惜,实战经验不够,担不起主帅的重任。”
“那么,萧将军对这次出征,可有把握?”风烟也听说过萧铁笠,他征战多年,在军中颇有威信。
“萧将军骁勇闻名,应该比朱瑛之流胜过百倍。最重要的是,他忠介耿直,疾恶如仇,决不会和王振一党沆瀣一气。”于谦沉吟着道,“宁远一役,定远侯弃城;剑门关一役,武进大将军十六万兵马,连一天都支撑不到,这样的战绩,不是战败,而是不战自败。他们想必都是迫于王振的压力,还没开战,胆先寒了。”
风烟想起回京路上茶棚里遇见的那个逃兵,“听说,守剑门关的士兵粮饷供给不足,是饿着肚子打仗的。大人知不知道这回事?”
于谦回过头来,“如海,风烟,这次叫你们飞马回京,就跟粮草之事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