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宁脸色尴尬,深吸口气,第三次宣布:“现在开始竞价,起拍价,80万。”
还是没人应声。这时候,台下买家都不再东张西望,所有人目光都集中在齐宁身上,看他如何收场。那目光里,有讥笑,也有同情。堂堂华宝国际首席拍卖师,在全国举足轻重春拍会上,主持拍卖最压轴拍品,居然没人出价。这是何其滑稽、何其可悲件事?
齐宁脸色涨得通红,正要扔下拍卖锤,转身下台。
盛夏时节,场迟到春季艺术品拍卖会,正在北京东三环座五星级大酒店内举行。主办者华宝国际拍卖公司,从1997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拍卖法》实行开始,每年举办春拍,早已成为全国影响最大拍卖会。华宝国际也跃成为世界流拍卖公司。
齐宁,华宝国际首席拍卖师,名嘴,名眼。说他名嘴,是由于他在拍卖场上,妙语如珠,辩才无碍,总能最大限度地煽动买家情绪;说他名眼,是因为他眼光犀利,有着极高古玩鉴赏水平。
下午六点。位年轻拍卖师从拍卖台上退下来,走到齐宁身边,恭恭敬敬地说:“齐老师,该您上场。”齐宁点点头,却皱皱眉,走向拍卖台。
春季拍卖会为期十天,每天都有件压轴拍品,放在最后拍卖。只有拍卖压轴拍品时,齐宁才上场去主持。今天是拍卖会最后天,这最后件拍卖品,理应是整个春拍中最珍贵件,真正压轴品。但在场所有人都看得出,齐宁现在兴致并不高。
“下面是第……第1038件拍品,西夏嵌珠宝缠莲纹玉插屏,从国外流回,非定向拍卖。”齐宁介绍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然后宣布:“现在开始竞价,起拍价:80万。”
拍卖厅很大,有488个买家座位。因为今天是最后场春拍,现在拍卖又是最后压轴拍品,拍卖厅里挤满人,很多找不到座买家,只能站着。这多人场合,总难免会有些嘈杂。但就在刚才齐宁上台时候,嘈杂声便渐渐止住。而当齐宁宣布开始竞价时候,大厅里已完全静下来。
五六百人齐缄口不语。他们不是受过专业训练军人,而是来自世界各地三教九流人,其中大部分人,因为自己颇有资产,早已习惯不守纪律,但现在他们不仅闭嘴,似乎连手机都静音或者关机。大厅里安静得有些诡异。
没人说话,自然也没有人开价竞拍。
齐宁眉头皱得更深,再次宣布:“现在开始竞价,起拍价,80万。”
还是没人开价,也没人说话。台下买家,有看着齐宁,脸上表情似笑非笑;有左右张望着,看有没有人开价,有目光对触而过,无论双方认不认识,都会发出无声会心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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