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兆笑笑,温声道:“你别哭,没事。”
雍理怕自己留在这里,沈争鸣会继续迁怒沈君兆,只能步三回头地回寝殿。
回到屋里,他擦干眼泪,看沈昭君给他那张纸。
沈君兆今日课上说什?
全是些附和钱公允话。
雍理反手握住沈君兆,稚气声音异常坚定:“朕不怕。”
沈君兆怔下,旋即嘴角弯起,带出个浅浅笑容。
朦胧月色下,比肩而立少年,相携与共。
送雍理回宫后,沈君兆被沈争鸣堵正着。
沈争鸣大发雷霆,抽他足足二十鞭,若非雍理察觉不对跑回来,沈君兆怕是能被亲爹给抽死。
再看空荡荡米缸,干净得过分灶台,睡却因为饥饿嚎哭幼童,无助哄着妇人,翻个身长叹口气却无能为力家之主……
走在夜幕之下西城,到处都是凄凉惨淡。
首京尚且如此,外头又该是怎样民不聊生,饿殍遍野。
雍理不是那不知事皇子,他早年在家中时是受过苦,所以他看到这些感触更深。
沈君兆握着他冰凉手,低声道:“陛下见此,还愿亲民吗?”
睡?”
沈君兆:“睡又何妨。”
沈君兆带着雍理去西城区。
首京有东西之分,东边是禁城,不仅坐落着皇宫王府,更是达官贵人所在;西城才是寻常百姓家。
彼时战乱才歇,民生刚起,哪怕是首京百姓,都过得紧紧巴巴。
雍理早不生气,早没关系,他只后悔,后悔半夜跟沈君兆出宫,后悔自己害他遭罪。
等雍理看清纸上字迹,刚擦干眼泪又涌出来。
——亲民。
沈君兆整个后背全是血,雍理眼眶通红,哆哆嗦嗦说不出个成形话。
沈君兆把张纸塞给他:“陛下……”
雍理眼泪哗啦啦直流:“是不好,……是……”
沈君兆面色惨白如纸,却眨下眼睛,笑得有些孩子气:“臣这几日不能陪您上课,这个是今日课上说话。”
雍理哪还顾得上这些,他握住纸,直道:“你好好养伤,别去管那些!”
亲民、见民、知民,可比高坐金庭难太多。
冰冷法度推行下去,呈上来是蒸蒸日上数字,是整个大雍日渐昌盛。
知民却不同。
眼见诛心,光明之下总有黑暗,圣君之下仍有饿殍。
心系民生,可比执念天下要沉重得多。
战乱之年,枭雄辈出,风光伟绩下是最无辜最无奈也最无助平民百姓。
民以食为天,战乱之年朝不保夕,谈何农业生产?
如今大雍已经平定三年,可百姓们却仍旧没能缓过劲来。
入夜又如何?
这破败茅草屋,这剪又剪粗布衣裳,这天寒地冻却连烧火取暖都做不到冷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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