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弦睡在床上，顾见深在上方看他。
两人对视
会儿，沈清弦先开口：“陛下？”
顾见深眼睛不眨地看着他，看着他精致
五官，看着他温柔眉眼，看着他眸中担忧与挂念。
沈清弦又问他：“做噩梦？”
顾见深终究还是放开。
已经来……还是留下吧。
沈清弦这般想着便轻轻走进去，走近他便摇头苦笑……又没盖被子。
入秋天气，顾见深却总不爱盖被子。
大概是少年火力大？不怕冷？
他晚上冷得很，可顾见深却总不盖被子。
顾见深盯着看很久。
他蓦地落笔，巨大墨点将这个字浸泡，仿佛泥泞沼泽，口将猎物吞噬。
他竟然还在期待，有什
可期待？
从开始就是假，全是假，人心……怎可能会有真。
顾见深揉碎纸张，扔进火盆中，看着它烧成灰烬。
不过现在还早些。”
顾见深又看向他，黑眸很深，但意外得很温柔：“涟华哥哥，朕只信你。”
沈清弦听得耳朵微痒。
幼年顾见深这般叫他，他只觉得软糯动听，如今他已是半大少年，声音也变低，如此唤他，竟有种额外奇怪感觉。
沈清弦笑下，没再说什。
噩梦什，他难道不是时时刻刻都身处其中吗？
“抱歉。”他低声道，“大概是被魇住。”说罢他起身下床。
沈清弦手腕被他握得有些疼，他虽惊讶于顾见深力量，但也没有多想，只以为他是梦魇。
他起身给他倒水：“喝点儿热水。”
沈清弦怕他冻着，小心给他盖上被子。
几乎在被子落下瞬间，他手腕被用力握住。
沈清弦愣。
顾见深居然把将他拉过去。
这下沈清弦却是惊讶，他刚刚是有防备，但是顾见深动作快且力道大，他竟然没躲开。
夜里沈清弦被些杂事绊住脚，来得有些晚。
这晚他觉得顾见深应该睡，可还是忍不住过来。
习惯这东西就是这样，只要养成，会让身体比思想还快，在他还没想明白到底来不来，就已经来。
沈清弦轻手轻脚地走进来，发现顾见深果然已经睡下。
小时候那个夜夜惊醒孩子已经不再惧怕黑暗，可他竟然还是放心不下。
他对顾见深还是很放心，虽然没能聊到亲政事，不过这阵子他会试着让他来接手。
亲政不是嘴上说，就可以全扔给他。
这是个循循渐进过程，点点交接才不会出错。
下午沈清弦离宫，顾见深独自在御书房练字，笔墨落纸，个“清”字跃然于上。三点遒劲，青字卓然，简简单单个字却像是开刃剑，染上主人杀伐之气。
清，秦清，秦涟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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