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修抬头看眼未灭指示灯,揉揉眉心,跟随护士穿过长长走廊,来到新生儿监护室外头。
隔着层透明玻璃窗,他看到十几个粉嘟嘟小婴儿。
护士将其中个恒温箱指给他,程修睁大眼睛,就见个穿着纸尿裤小女婴躺在里面,皮肤通红,五官有点儿皱,个头瘦瘦小小,脑袋却圆圆大大,头顶还长着稀疏而卷曲胎毛。她手腕与脚腕上各系着环标签,正随着踢蹬动作颤颤。小肚皮微微起伏,剪断脐带处有枚粉红小脐夹。
今天是圣诞节,你迫不及待,连声招呼也不打,就这掐着十二月二十五日尾巴急匆匆来。
程修鼻子酸,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点儿血色。遮身蔽体被褥掀开,远近都闻得到热烘烘血腥气,浓烈得呛人口鼻。
程修被这幕吓得魂飞天外,什话都说不出来,跟着担架车路狂奔到抢救室门口。头顶鲜红指示灯亮起来,他盯着“手术中”三个字,呆立在门口,竟分不清这红艳艳晃动是灯光还是血色。
慌张归慌张,该做事情还是要做。Alpha不在,所有担子都落到程修肩头。
他去前台缴纳抢救费、器械费、药物费和住院费,代替郑飞鸾签下知情同意书,为何岸申请人造Alpha信息素急救通道,甚至因为手术输血量超过标准,他还捋袖子去血站献袋血。车轮战似忙完圈,程修精疲力竭,赶回抢救室门口等待。
“手术中”三个字依然鲜艳地亮着,不知何时才能熄灭。
他伸出手,用指甲轻敲玻璃,向里头宝宝打个招呼。
“铃兰,你好啊。”
他在家属椅上昏昏沉沉坐到半夜十二点,有个Beta女医生过来推推他肩,告诉他,小宝宝已经出生,是个可爱Omega女孩。宝宝健康没有太大问题,只是体质虚弱,肺里又呛点羊水,需要在婴儿恒温箱里观察几天。
程修瞬间清醒,拍着大腿跳起来:“孩子爸爸呢?”
“孩子爸爸……情况还不太稳定。”医生神色凝重,给程修打剂预防针,“病人失血过多,又遭受虐待,Alpha也不在身边,信息素平衡指数非常差,给抢救增加难度,暂时还没脱离生命危险。”
程修紧张不已:“那……抢救成功希望大吗?”
“们会尽力。”医生伸手拍拍他肩,以示安慰,然后扬起下巴,指指新生儿监护室方向,“去瞧瞧孩子吧。孩子都出生,爸爸舍不得抛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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