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个月是这样,上周也是这样。到了今天,衬衣、西装、早餐……这些他早已指出过几十遍的问题非但毫无改善,还变得更加糟糕。所有人都劝他“平心静气”,他却不知道除了圣人,还有谁能“平心静气”地忍受这样的生活。
七点半,黑漆迈巴赫准时停在了底楼。司机拉开后车门,恭敬地请郑飞鸾入座,然后关闭车门,回到驾驶座发动了汽车。
他正准备出发,郑飞鸾突然道:“下车。”
司机不禁打了个激灵,一句话不敢多问,立刻开门下车,身姿笔直地等在驾驶座外面。大约五秒钟后,他才听到郑飞鸾说:“上车。”
便又诚惶诚恐地坐了进去。
性奇差的雨衣,沉甸甸地包裹住躯体。汗液无处可去,在密闭的布料夹层间蒸发。闷热,潮湿,黏稠,还不如梅雨季节一床永远干不了的湿被子!
他攥着衣领,许久才缓缓呼出一口气,没让,bao躁的情绪掌控自己。
餐厅里,张婶已经摆好了一桌子早餐,从清粥豆浆到可颂咖啡,中式西式一应俱全,唯恐不合郑飞鸾的胃口。
但挑剔的郑少爷依旧没赏脸。
他路过餐桌,端起咖啡喝了一口,随即露出厌弃的神色,“呸”一声全吐回了杯子里,将杯子连同碟子往桌上粗,bao地一砸,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住处。
高档车的隔音效果很好,内部极为安静,凝重的空气沉甸甸压在肩头,将司机吓出了一身汗。他心里忐忑不安,不知道郑飞鸾究竟是什么意图,只能挺直背脊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
郑飞鸾的目光游弋在衬衣袖口上,一边以指腹轻而慢地摩挲,一边淡淡地说:“刚才,我看了一下油表读数。”
司机脸色大变,盯着仪表盘上那个清晰的“10%”,肩膀明显僵硬了。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连续三天,每天早晨你来接我的油量都是10%,还不足二十升。”郑飞鸾突然抬眼,一束凌厉的目光打在了后视镜上,“昨晚不巧是我自己开车回来的,进库前我专门注意了油量,不多不少,正好80%。那么这消失的70%油量一夜之间去了哪里?我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他的语气极冷,司机打了个寒颤
什么咖啡豆才烘焙得出这种味道?
难喝得要命!
这个世界大约是疯了。张婶做的菜他从幼年吃到成年,几乎塑造了他对食物的一套评判标准。在郑飞鸾眼中,张婶的手艺就代表家的味道,无论米其林三星还是藏于民间的珍馐美味都不能与之比肩。搬离郑家大宅后,他抱怨吃不惯新厨子做的饭,父亲便让张婶跟了过来,专门照顾他的饮食起居。
而即使是这样养刁了味蕾的菜肴,也渐渐变得一顿不如一顿,甚至难以下咽了。
每一天,郑飞鸾的生活都在相似的混乱中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