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身不由己的屈辱,他容忍不了。
喀啦。
隔墙传来一声轻响,郑飞鸾猛地睁眼
刚才……他大概是疯了。
父亲给的两条路,他想也没想直接选了第二条。而当他说出答案时,郑弘明高傲笃定的面具顷刻间崩碎了。
他知道,父亲拿久盛来威胁他,必定是抱着百分之百的信心的——因为只有Alpha才最了解Alpha。
争胜斗狠的天性铭刻在他们的骨子里,使他们个个都有极强的占有欲,是自己的,就决不会轻易相让,尤其是“权力”这种人人垂涎的珍宝。
何况久盛不是孩子的玩具,今天让出去,明天商量商量就能讨回来。它牵扯到太多盘根错节的派系,底下又涌流着千丝万缕的利益。一旦拱手让权,郑飞奕走马上任要做的第一件事恐怕不是其他,恰恰是大规模人员调动:拔除郑飞鸾留下的势力,栽培自己的心腹,彻底断了他回来的可能性。
徐妈沏好一壶参茶,佐着马蹄糕端上了楼,刚腾出一只手准备敲门,房门冷不丁开了。郑弘明铁青着脸色走出来,浑身火气,活像一只怒冲红布的斗牛,见人也不避让,差点把滚烫的茶壶给碰翻了。
“老爷?”
徐妈连忙扶稳茶盘闪开了半步。
郑弘明没睬她,大步流星走下楼梯,落雪天气竟往屋外去了。
徐妈无奈摇了摇头,只好进书房去给郑飞鸾倒茶,没想到她家少爷脸色更臭,几乎成了一块焦黑的乌炭。
久盛这扇门,出去容易,进来难。郑飞鸾做了二十九年继承人,怎么可能不懂这个道理?
但他还是固执地选了第二条路。
郑弘明离开前给了他一个极差的评价,说他“缓急不分,轻重失衡,决策者大忌”,他却觉得走第一条路才是真正的昏招——向信息素低眉折腰,不能证明大丈夫能屈能伸,只能证明他已经彻底失去了对自己的掌控。
如果一个身处高位的Alpha时刻遭受着来自Omega的威胁,那么万一消息走漏出去,有人借机操控了Omega,是不是也能进而操控他?那还谈什么完美的决策者?
郑飞鸾的自尊心贵如琉璃,也脆如琉璃。
他坐在沙发上,十指交握,弯曲的指节撑着下颌,嘴唇紧紧抿作一道线,视线锁定茶几上一处毫无特色的木纹,许久都不眨一下眼皮。
看这架势,父子俩怕是吵了一场大的。
徐妈在郑家伺候了三十多年,这时自然不会多嘴。她摆好茶水与糕点,正欲离开,见郑飞鸾还穿着那件湿衬衣,就拿来一条暖和的毯子仔仔细细给他裹上,然后退出去,悄然合拢了房门。
徐妈下楼后,郑飞鸾伸手抄起茶杯,喉结上下滚动,连热汤带参片囫囵吞枣一口饮尽,接着把茶杯重重拍在了案上。
他低着头,十指插入发间抻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