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修见他俩这种时候还不忘对峙,简直快疯了。戴逍急忙回头比了个道歉的手势,不再搭理郑飞鸾,拉开柜门,迅速找到那只贴着绿标签的瓶子送了过去。
“还有水!”
程修又伸手,戴逍便匆忙跑去倒水。
郑飞鸾这才注意到,柜子里还摆着许多不同的药,大大小小,花花绿绿,少说也有七八种。
何岸是怎么了?
创口皮肉外翻,汩汩鲜血顺着掌心往下淌,染红了五根手指。
灯光那么亮,刺得人眼疼流泪,周围又那么吵,嗡鸣中听见程修反复喊着何岸的名字,因为始终不得回应而语气惊慌,每一声都像在对着高音喇叭,咒骂他这个残忍的Alpha。
“柜子里有药,白瓶子,绿标签,快拿给我!”
程修突然想起来什么,指着门边高喊。
那柜子离郑飞鸾只有几步之遥,他一个激灵,被一双无形的手拽回了现实,立刻就要帮忙拿药——他想多多少少为何岸做些什么,尽管他连何岸晕倒的原因都不知道。
紧紧绷着,粗壮的臂膀上遍布齿轮纹身。他站在那儿,两手握拳,以近乎敌意的眼神瞪着郑飞鸾,约莫是信息素受到严重压制的缘故,还不耐地皱了皱眉头。
“你为什么……”
为什么会在我房间里?
郑飞鸾想问这句话,但很快就意识到不对。他的视线越过戴逍肩头,落在了不远处的床上。然后,他只觉肝胆俱裂,血压急降,眼前大片大片模糊起来。
那张昨天才见过的米白色小床上,玩偶与婴儿衣物乱糟糟滚作一团。铃兰怯惧地躲在角落里,揪着小毛毯,大滴大滴往下砸眼泪。而程修站在床畔,弯腰扶着浑身虚软的何岸,脸上露出了死灰般的绝望。
为什么要吃这么多药?
他背后冰凉,心里冒出了万千疑问。
程修拿到药瓶,抖着手倒出了四五粒,
“我来。”
戴逍拦住了他,又按着他的胸口,态度冷硬地往外推:“你现在最好别靠近他,到外面去,越远越好。”
郑飞鸾以为他们忌惮自己的,bao戾状态,怕何岸再受伤害,便诚恳地解释道:“我已经恢复意识了,我保证,绝对不会再对他做任何事,你让我过去看看他的情况。”
“出去!”戴逍厉声喝道。
“药!药呢?!”
何岸已经失去了意识,偏着头,昏迷不醒地靠在程修怀中,一条手臂无力地搭下来,五指微微蜷起,时不时抽搐一下。
他流了太多汗,脖颈湿得发亮,睡衣像在池子里浸过一遭,皱巴巴地贴在身上,脸色又那么苍白,只有唇角溢出的一滴血鲜红夺目。
郑飞鸾望着那滴血,脑袋里“嗡”的一下,懵了。
他神情麻木,迟缓地低下头,看向了自己的左手——绳索仍套在腕上,却垂下了一截撕烂的短尾巴。
扯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