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扫落桌物什,杯盘碟盏乒乓碎地。她指着陆桓城鼻子,嘶吼道:“滚!带着你那妖孽和鬼胎滚出陆府,自立门户,别来祸害陆家!陆家不只你个儿子!桓康尚在,没你,他照样当得起家!就当二十五年前白痛次,没生过你这个儿子!”
陆桓城落荒而逃,出门时瞅见陆桓康立在外面,心头惊,却顾不上说话,径自奔出院门。陆桓康见状,急匆匆追赶上来,大声道:“哥,你就真那爱他
再狠毒算计,他都顺顺当当熬过来,偏偏就在喜事临门大好日子里失去掌控——才隔夜,这陆家每个人,从下人到母亲,都像被牢不可破魔障附体,无力分辨青红皂白,齐齐换上副恶毒面孔,指着晏琛怒骂妖孽!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再做最后次尝试,和颜悦色地对母亲道:“娘,再说遍,晏琛是怀身孕,他肚子里有孩子,你嫡亲孙儿!这是喜事啊,家家都盼着喜事!娘,这孩子……难道你不想要、不想抱吗?”
“们家要不起!怕遭天谴!”
陆母发出声歇斯底里尖叫,膝行到案边,把上头册册佛经全扒下来,护身符似地紧紧抱在怀里,眼泪不断地落在书页上。
她伏低身体,额头贴地,连连向陆父亡灵磕头谢罪:“是错,是没有看好城儿,让他走那趟索命江北商道!好好个孩子,好好地做着生意,怎就给妖精缠上,蒙心,失魂,什话都听不进去……”
“城儿,你听娘说,娘求你,娘认认真真地求你……”陆母抬起头,泪眼婆娑地望着陆桓城,“娘知道你心软,舍不得那个妖精,还喜欢着他,疼爱着他,时半会儿醒不过来,当他是世上最好人。这不是你错,是他法力高深,幻境难破,娘不怪你。娘只求你先委屈着自己这颗心,把情丝念想斩断,狠心赶那妖孽出去。等他离你远,幻境罩不到你,你自然就会醒。到时候,哪怕娘不说,你自己也能明辨黑白,不会再接他回来。再往后,娘给你娶房好媳妇,安分地守着陆家,夫唱妇随,生个血脉干净孩子。他肚里那个不干净,咱们不要。城儿,你听娘话,就算娘求你,求你赶他出去……”
说着,竟当真要给陆桓城磕头。
陆桓城大惊失色,连搀带扶地拉起母亲,又倒退三步,直挺挺地跪下去,朝她俯身叩首:“娘,阿琛真不是妖孽,喜欢他是出于本心,绝非被幻象迷惑。他腹中所怀是陆家孙辈,传承着陆家血脉。等那孩子生下来,你亲眼见到,定会和样喜欢他……”
话未说完,十几册佛经连同满炉香灰,劈头盖脸砸过来。
“你给滚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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