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琛将它们拢作堆收入香囊,轻巧晃晃,递给陆桓城:“女儿嫩叶子,拿去炒泡茶。以后别总喝叶子,成竹叶糙,不如幼竹香。”
“谁说?”
陆桓城揽过他,在脸颊上亲昵地啄口,耳语道:“阿琛竹叶有情意在里头,比蜜糖还甜,辈子也喝不厌……尤其是掉在床上那些,哪儿是孩子能比?”
晏琛听得耳根通红,羞于回应,在被褥底下狠狠拧陆桓城把,便再不肯看他,只顾自端详着怀里心爱小女儿。
她与陆霖相似,也长得像晏琛多些,皮肤白里透红,五官娇嫩可人,虽然还未舒展开,却已显出几分美人胚子迹象。
站在铜镜前,手执银齿篦,亲手为她梳起两只小圆髻,再摘来枝头水露未干小花苞为她戴上。
他定要做个天底下最好哥哥。
当天晚上,芦花涧吊脚楼每户人家都收到份沉甸甸喜礼——两丈彩绢帛,枚红喜蛋,外加锭成色极佳银元宝。
韦家婶子“接生有功”,还额外得匣子光彩夺目珠玉琳琅,乐得合不拢嘴。
陆桓城出手阔绰,借着赠礼之机与她打个商量,说夫人产后体虚,奶水稀少,恐怕还要劳烦她帮忙喂奶。韦婶二话不说锅鱼汤灌下去,给小笋妞喂个十成饱。陆桓城接回怀里,直接被吐得满襟都是奶汁。
晏琛摩挲着她小手,皱眉叹道:“桓城,再过十六年,来提亲媒婆就得扎堆……怕舍不得让她嫁出去……”
陆桓城笑道:“你尽管宽心,等她到年纪,拿半家产给她招婿,保管她辈子陪在你身边。”
当然,十六年后,陆桓城并没有用到那半家产。
陆家大小姐剑走偏锋,不事女红,八岁就扎着两个花苞小圆髻坐镇柜台,掌中算盘弹成琴,笔下账本翻成浪,伶牙俐齿,舌灿莲花,刚到及笄之年就成阆州生意场上叱咤风云女魔头,把自己嫁妆本攒个盆满钵满。
俱是后话。
他盯着奶香四溢前胸,心道,婶子果然还是那个婶子,原汁原味,全方位不靠谱。
明天定要换个靠谱奶娘。
小笋妞吃饱喝足,躺回晏琛怀中香甜安睡,时不时动弹两下,动静和出世前模样,还软扑扑地总想翻身。
唯不同是——她会落叶子。
细瘦小竹叶,半寸长,鹅黄透绿,像极春茶拔出芽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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