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
先骂他爹，再骂他祖父，然后骂曾祖，接着骂高祖……
每
个都有名有姓，指着鼻子训斥，还连带生平事迹块儿咒骂。陆桓城比照
番，发觉名字居然全对，于是彻底傻。
晏琛什
时候背
陆家家谱？
滚瓜烂熟，疼成滩稀泥还记得名字，就连先祖在竹庭旁盖间小木屋都知道。
晏琛蜷着身子，咬牙切齿地道：“早知道烧那屋子，烧，就不会中榜，不中榜，就不会有陆家，没陆家，就不会生出你这个杀千刀害
怀孕……呃……啊啊啊！”
去！”
他伸腿想踹陆桓城，突然哀嚎声捂住肚子，大腿肌肉绷实，鬓角热汗顺着脖子条条淌下来，沾湿枕巾。底下小口翕合，吐出半清半浊液体，比之前开得稍大些。
陆桓城赶紧伸入手指丈量，欣喜道：“四指，量过，开得很快，已经到四指。”
“四指……”晏琛险些崩溃，“疼多久？”
“个时辰。”
十指揪紧被褥，绣线和丝纹挠得乱七八糟。
晏琛险些拧断指甲，边痛哭边颤栗，腰臀发抖，泪水混着汗水乱糟糟地淌满脸。
陆桓城第次见到晏琛这副模样，几乎不忍看下去，匆忙伸手探探穴口，已开到八指，离解脱不远，便把这好消息告诉晏琛。晏琛勉强点头，却说不出话。他正在最痛苦最煎熬阶段，不由自主地随着疼痛往下用力，除肚子，骨头也疼得要命。
陆桓城意识到情况失控，恐怕孩子等不到天亮，便打算去请稳婆。晏琛把揪住他，摇头道：“不，别走……你别走……不要个人在这儿生！”
“只走会儿，请稳婆就回来。”
听到才过去个时辰，晏琛整个人都瘫，挺着软绵绵肚子哀泣道：“书上说，要是初产，得六七个时辰才生得下来呢……才疼个时辰，才个时辰……桓城，熬不动，不想生……”
回应他，是又次变本加厉剧痛。
晏琛活像刚从水里捞出来，额头淌下豆大汗珠，浑身热汗淋漓。陆桓城去外头接来盆凉爽瀑水，用巾帕为他擦身。但这毫无用处，只消疼过回，身子便再度被汗液浸润，躁动肚皮敷着层细汗，腿间更加泥泞不堪。
等熬到子时，晏琛已疼得发疯。每逢阵痛，连陆桓城怀中都待不住，挣脱起来，抱着那铁壳般硬邦邦肚子翻来覆去打滚。时而躬身，时而挺腰，哀嚎声高高低低，甚至理智尽失，口不择言，开始咒骂陆家祖宗十八代。
陆桓城哪还敢计较什难听不难听，只要晏琛解恨，把他骂进坟里几百遍也无妨。但奇特是，晏琛骂他祖宗十八代，并不只骂那五字，而是清清楚楚，代代逐辈骂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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