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城,原来你是……真不要……”
他轻声呢喃着,如同耳语般温软,唇角微微勾起,自嘲地笑出来。他扶着腰,身子慢慢后仰,顺从地躺回大雨里,睁着眼,动不动地望向被树梢遮蔽天空,神色近乎麻木。
手掌覆在高隆腹部,连着唤好几声笋儿。
头顶枝叶高悬,在雨里整齐地摇颤,阵凄风吹过,簌簌落落作响。从前晏琛做根竹子,也总爱在夜深人静时,与邻近
十指指隙片滑腻,伸到眼前看,那湿漉漉沾满双手液体,居然全是血!
他下意识地躬身去瞧肚子,双目倏然睁大,呼吸几乎在瞬间停止——浑圆肚皮轻轻蠕动着,上头血痕斑驳,竟数不清有多少道。每道都在极快地蔓延着,像被百来片锐利刀刃齐割出血口。血滴溢出,渗透湿衣,晕开朦胧而惨烈大片艳红。
晏琛紧紧盯着肚子,身体抖得越来越厉害。
不是因为疼痛。
他看见那些割痕开始彼此交织,密密麻麻,最终在腹部绘出张星象盘旋、天地合拥咒符,鲜血淋漓,敷满皮肤。
陆桓城离开刹那,晏琛昏死在雨里。
他抱腹翻滚时,眼前早已阵阵发黑,意识却固执地不肯散去,还醒着,还用耳朵聆听,等着陆桓城靠近脚步声,等着陆桓城心疼地唤他句“阿琛”,可最终听到,是脆生生击抽鞭,声高亢嘹亮骏马长嘶。
于是,唯那束光芒熄灭。
黑暗笼罩下来,晏琛挣扎身体归于平静,沉睡在层浮动浊水里。雨点密密,砸出波纹,小圈叠着小圈。殷红血随之漾开,渗入泥土,色泽隐隐淡去。片刻,又被股新涌鲜血再度染红。
半个时辰之后,晏琛猛地惊醒过来。
是血屏。
是梦见黑猫那晚,他连夜赶去竹庭,亲自用陆桓城鲜血施下那道血屏。
而现在,这道护屏——崩碎。
血咒为契,护身佑命。整座陆宅里,只有个人伤得他。
这刻,晏琛全懂。
心口尖锐地刺痛着,像针刺心脏,伤口微小,流不出滴血,疼痛却鲜明难忍,逼得人蜷身颤抖。
他喘喘,把仅存点灵息聚到胸腔,护住心肉。
可是没有用,缓不丝痛,仿佛这疼痛并非源于体内,而是源于别处,在他遥不可及某个地方,无法阻挡地发生着。
晏琛被种前所未有惧怕包围——匕首悬喉,剑指眉心,死生仅在线间。但他无暇细想,因为苏醒后第轮强烈阵痛来临。紧窄胯骨纹丝不动,撬不开,磕不裂,与笋儿小脑袋卡成进退两难死局,激得人来回跌滚,哀鸣难止,坠入深不见底绝望。
待这波熬过,晏琛已是汗流浃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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