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月X日,小雪:今天有个弱智给写情书,话都说不利索,真急人,怎没先找他家狗练练人话口语呢?”
……诸如此类,不而足。
江晓媛看得十分凌乱,对状元就是她本人这事有点真实感——这熟悉简单粗,bao风格。
到最后
江晓媛想起她爸,十天半月不见得能见次,每次见她,必然要皱紧眉头,对她横挑鼻子竖挑眼番,大概很多父亲对后代要求总是以自己为参照物,按照他标准,江晓媛太拿不出手。
要是他现在看见她经受这大番变动,还磕磕绊绊生存下来,会不会很惊讶呢?
可惜她再也没机会回去讲给他听。
江晓媛直哭半宿,哭到最后头疼起来,总算是把半年多压抑情绪哭尽。
她这才进入中场休息,把铁盒子收好,轻车熟路地在下面找到个硬纸板粘夹层,从中翻出本原主人日记。
救活,这两种情况分别继续发展,发展出后续更多可能性,形成如同大树枝杈样复杂、无数个平行时空。
她生活就像条平铺直叙直行道,突然分为二,成分岔路。
原本那条路在分岔瞬间,就戛然而止。
停,不存在。
以后每个分出来平行时空里都会有个她存在,活着或者已经死,作为个既定结果,供她父母亲人与朋友们面对。
江晓媛哭哭啼啼地擦干净鼻涕眼泪,准备好好拜读状元那光辉生平。
状元刚开始写日记时候年纪还小,经常会长篇大论些鸡毛蒜皮,后来大概是懒,行文开始变得三言两语,只挑重要事提两行。
状元风格基本如下:
“X月X日,晴:今天在楼道里听见四班那红眼镜酸溜溜地说要超过,呸,做梦。”
“X月X日,阴:今天物理老师抄错数,还说做得不对,老柿饼真不是个东西。”
他们或悲痛或庆幸,然后继续在不能回头时间上狂奔而去,从头到尾不知道还有个被遗漏她。
此时已经夜深人静,老人家躺下早,已经在隔壁睡着,江晓媛在站昏黄台灯下,突然之间就不由得悲从中来。
她从酷暑到严寒,整整大半年疲于奔命下压抑悲伤好像才回过味来,找到流泻途径,股脑地奔涌出来——她消失得这样无影无踪,或许只有时空法则记得她,预备着她旦回到灯塔,就将她绞杀得灰飞烟灭。
她少时性格乖戾任性,少有朋友,父母二人整日奔波,几乎没时间管她,她寂寞地陪着自己长大,身边只有茬茬比日本首相换得还快保姆。
江晓媛也曾经有过无数怨言,幻想自己有个温暖而热闹家……而现在,不温暖也回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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