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韵宫太大,老人家腿脚走不。这些年记性也越来越不好,提起宫里贵妃,老太太脑子里总是模模糊糊,女儿在她心里仍是小囡未嫁模样,比待放金梅还娇嫩。
贵妃把花插在玉瓶里,跟兄嫂说几句话。侯爷没有久留,例行公事地贺寿,把老母亲叮嘱带到,就将夫人崔氏留下,自己去面圣。
男人走,贵妃便命人撤纱帘,给崔夫人换上庄王新送来果子露,将侍女们都打发。
崔夫人道:“殿下来过?”
“早来,”贵妃说道,“去南山。”
师父酒窖,酒窖里有好东西,改天弄来尝尝。”
“祖母尊前,孙儿平安,因偷喝师父杯‘迷津’,醉五日,不多说,师父罚扫屋顶雪。”
“今早,师父经脉详解又说得叫人云里雾里,孙儿疑心他自己也早忘,便直言问之。师父哑口无言,罚上房扫雪。”
“今日不扫雪,孙儿将茅舍房顶踩塌。”
“茅屋塌,师父只得开山印,原来飞琼峰并非只有荒山野雪!山上无数珍奇草木依灵山而生,灵兽遍地,见峰主毕恭毕敬。有青面猞猁还会作揖,师父指其赞叹:比劣徒通人性。岂有此理!峰主大殿中琼楼无数,典籍成山,卷帙浩繁,更有前辈大能搜集仙器异宝无数,看花人眼!师父说以后就搬到山上住,令孙儿用神识清点大殿中所有宝物,整理造册,以便记账。孙儿不干,记它作甚?师父也不干,以为无条理不像话。奚悦字尚未认全。争执半晌无果,三人只得封印下山,又盖座茅屋。”
崔夫人便说:“殿下有孝心。”
贵妃笑笑,没言语。
细看五官轮廓,贵妃和侯爷好似个模子刻,可动起来,兄妹俩却点也不像。
虽说金平闺秀贵妇们没有言行粗鄙,但也少见端庄
“孙儿指骨近来乖顺不少,至少夹菜时不乱响。师父说,旁人灵骨成,般会得个本命法器,独与众不同,自己变成法器。剑修拨弦,就能打出剑气,自己瞎弹,只能弹出小曲。孙儿以为,此必是天赋异禀之故。师父同意,说孙儿将来能走卖艺道,肯定饿不着。”
“……初八将至,敬叩姑母颐安。仙鹤所携‘金露养心丹’可安神养心、除烦助眠,丹药所用仙草皆侄采集,求金霞峰座下师兄炼成,遥贺姑母寿辰。吉祥如意,福寿安康。
又:寒冬腊月,三哥此去南山上香,务必保暖珍重。”
腊月初八是奚贵妃芳诞,仙鹤送来奚平贺礼,似乎也带来仙气。永宁侯府里老夫人栽好多年都没动静金梅突然开花,大伙都说是吉兆。
老夫人高兴极,觑着双花眼挑半天,剪枝开最好,叫侯爷和崔夫人带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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