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再陪他坐会,”甘卿避开他视线,身危险气焰收起来,她几乎有些不好意思似,轻声说,“那个……你先回去吧,坐末班车回家……真回家,你放心。”
喻兰川没动。
甘卿以为他仍不放心,就指着卫骁墓碑说:“他都过世十年,总不在乎多等会。向师父发誓
喻兰川:“……”
他其实说完就后悔,因为喻兰川向贯彻“高贵冷艳”处事风格,生意场上推杯换盏,交浅不言深,私人朋友都是像于严那样主动粘上来,这还是他辈子第次说出“以为们算是朋友”这种有自作多情嫌疑话,时间,仿佛被架在火上烤,烧得他内外不安。
就像方才他用手机挡刀,甘卿只要再往下轻轻地压厘米,就会划破他动脉。
此时,甘卿也不用说话,只要略带嘲弄地笑下,就会打碎他色厉内荏自尊。
喻兰川觉得自己这晚上过得险象环生,两只脚仿佛直都踩在钢丝上,他摊牌,砸牌桌,豁出去似,坐在地上等宣判。
他杀。”
甘卿没吭声。
喻兰川恳切地说:“还听说,因为年轻时候比武,他得罪过些人,如果你怀疑他不是正常死亡,跟那些人……或者跟行脚帮有关,可以帮你起查。毕竟行脚帮事,最早也是惹。这次行脚帮人藏匿嫌疑犯,还袭警,老于他们那边不会就这算,肯定会调查到底,你先等等,行不行?”
甘卿听完,好半晌,终于开口,她略微放缓语气:“其实跟你关系不大。”
是当年那个不知天高地厚小女孩,本可以轻松地甩开追兵脱身,却非要显摆手段。
然而……甘卿竟然没有笑。
她站在枯枝下,愣好半天。
卫长生……卫骁遗像注视着她,好像把她生中辜负过情与义细细密密地摊开,都陈列在石碑上。
“……”
“还不走!”喻兰川有点怕听她说话,连忙惊恐地打断她,“你要在这过年吗?”
师父总是说,万木春系功夫,已经不再适合时代,杀术不祥,是偏门邪道,不可以沉迷,更不可以恃武行凶。
可是他嘴里“偏门邪道”,恰恰是中二叛逆少女觉得最酷东西,即使只是摸到点皮毛,也忍不住想像小鸟抖毛样炫耀,怎可能做得到“锦衣夜行”?
甘卿低头:“客气,小喻爷。”
“谁跟你客气?”喻兰川听她这又江湖又疏离语气,心里忽然蹿起把无名火,“邻居住大半年,你救过弟弟,们起收集过聂恪他们那个人渣团证据,还逢年过节就给你拉打傻子客户,眼睁睁地看你坑他们钱不说话!以为们算是朋友!”
甘卿惊讶地抬起头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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