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灵渊叹口气:“已经遭,这‘天谴’还挺沉……”
他尾音随着满殿烛火同熄灭。
这回,度陵宫里没有霜风,飞雪搓棉挑絮般,竟不冷。
红梅直从陛下寝宫着到剑炉殿前,烈如南明谷中万千神鸟落下时起伏脊背,黯月色。
复又黯雪色。
盛灵渊那随便绑长发束进冠冕里,前后十二旒,身上也不知道是宣玑还是他自己薄毛衣不见,变成厚重而繁琐帝王礼服,左右环佩齐整,近乎于肃穆。
接着,闹着玩似摩天轮灰飞烟灭,宣玑脚下空,继而落到实地上,他自己身上不知被盛灵渊套上什,翅膀都被迫缩回去,身衣服沉甸甸。
但宣玑没顾上仔细看,他感觉到什,整个人几乎战栗起来。
股来自古老宫廷暖香就这样迎面撞过来,“吱呀”声,无数宫门在他面前渐次打开。
宫灯晃得他睁不开眼——这是他徘徊过无数次度陵宫。
即使明明白白地摊开说,这里就是幻境,旁边编织幻境大魔头还直在兼职客串“防沉迷系统”,沉沦仍是不可避免。
浓稠黑雾裹挟着他,把那被涅槃石刮得破破烂烂三千年记忆从头到尾冲洗遍——
盛世清歌里,爆竹声震耳欲聋,车马载着游子回家,歌楼都空,游戏人间守火人身边冷清下来,独自搓着手温寂寞酒,盛灵渊就直接撕开那记忆闯进去,不客气地把他仅剩半瓶屠苏酒据为己有,大笑而去。
茶楼惊堂木刚响,宣玑正听到入神,旁边突然有人拉拉他耳垂,宣玑回头,就撞见他家陛下不怀好意微笑,预料不好,连忙捂住耳朵,挡不住那混蛋用共感告诉“最后书生死,小姐改嫁”。
盛灵渊还把阴冷萧条赤渊深处拾掇遍
盛灵渊拉着他只手被广袖盖住,宣玑被他拖着走,脑子里片空白,半身不遂似跌跌撞撞,来到那印象里空旷死寂寝宫。
寝殿差不多被红烛淹没,眼看去,几乎有些喧闹,连盛灵渊脸上都多几分血色。
“朕说过,要祭告四方,娶你过门,”盛灵渊换成好久没说雅音,寝殿内四角各个香案,他轻轻挥手,案上香烛就自己明明灭灭地烧起来,青烟笔直而上,仿佛真能抵达什神圣之地,“此乃逆天之魔身,为天地不容,四方诸神不必来,各敬香火支,聊表心意。告知尔等,从今往后,南明朱雀族现任族长就是……”
他“厥词”还没放完,蓦地被宣玑推进纱帐里,白玉旒撞得阵叮咚乱响,碎冰似,宽大厚重袍袖洒榻枕。
“太狂妄,陛下……太狂妄,”宣玑压着颤抖声音说,“也不怕遭天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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