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掌柜说完,扭头就走。
他们两人对话听得人云里雾里,“收尸”“六个时辰”之类,跟打哑谜差不多,叫人听来头雾水。因此花掌柜突然掉头就走,除纪云沉,其他人都没反
纪云沉低声道:“在想,查那多年才查到点蛛丝马迹,知道仇人姓甚名谁,如今他既然找上门来,为什不留在客栈里呢?为什要跑?为什要漫山遍野地躲着他们?因为打不过。遇到危险,掉头就跑,乃人之常情,花兄,变得贪生怕死。做梦都想手刃青龙主,而今人来,却在躲着他,你想想这事情可笑不可笑?”
纪云沉说着,在花掌柜手上拍拍,又道:“花兄,要不是为这天,这样废人,何必苟延残喘至今?为结这些事而苟延残喘,也算有用。总有天,连这点勇气都没有,那就只剩下苟延残喘,这道理你明不明白?”
花掌柜怔片刻,缓缓地松手。
纪云沉道:“快走吧。”
花掌柜看着他摇摇头:“今日走,何时能再回来给你收尸?”
周翡直以为“杀气”便是要“腾腾”,直到此时,她才算见识到真正杀气——那是极幽微、极平淡,不显山不露水,却又无所不在。
纪云沉听她出言不逊,却也没有生气,只是愣愣,随即黯然道:“断水缠丝,确实也不算什东西——不管怎样,多谢你。”
谢允脸色很不好看,靠在边石壁上不出声。
吴楚楚率先开口道:“阿翡不走,也不走。”
不知什时候走过来花掌柜看向纪云沉,问道:“你是疯吗?”
他这话出口,纪云沉死气沉沉眉目终于非常轻地动下,好像从谁那里传染到丝活气。
他生到死,就剩下这点情与义。
花掌柜问道:“你需要多久?”
纪云沉回道:“六个时辰。”
花掌柜点点头,说道:“这密道不算很熟悉,好歹也算走过两遭。替你引开他们阵子,六个时辰恐怕办不到,剩下你要自己想办法。”
纪云沉摇摇头。
这时,那铜锣响如催命追魂,“当”声,余音冰凉,在密道中反复回荡,声响尽,花掌柜才略低下头,面带无奈道:“那便不得不……”
他话没说完,已经抬手扣住纪云沉肩膀,打算把他强行带走。纪云沉没有挣扎,被花掌柜白玉蒲扇似大手带得个踉跄,神色却不动——通常只有不会武功人才会下意识地反抗挣扎,像纪云沉这样人,自然明白那些力气是白费。
他只是压低声音,字顿地对花掌柜说道:“躲躲闪闪日子,已经过够,你知道刚才在想什?”
花掌柜两颊绷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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