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瑾容走进她小书房,谨慎地反扣上房门。
书房里大多是周以棠留下东西,文房用品与书本都还在原处,没有动过,墙角有大排书架,上面摆满四书五经与各家典籍。倘若把这架子书看完吃透,考个功名大概是足够。不过自从周以棠离开以后,这些书就无人问津,至今已经落层灰。
李瑾容随手拉出本《大学》,抖落上面尘土,翻开后,见上面熟悉字迹写批注比正文还多,股书呆气顺着潮气扑面而来。她便忍不住哂,轻轻放在边,将书架中间层几个书匣挨个儿取下,伸手在木架上摸摸,继而抠掰,“吧嗒”下,取下块木板。
木板后面靠墙地方居然有个暗格,里面收着个普普通通小木盒。
不知多少年没拿出来过,那小盒简直快要在墙里生根发芽。李瑾容也不嫌脏,随便挽挽袖子,便伸手将木盒取出来,里外检查番,她还挺满意——这足以让鱼老跳着脚号叫烂盒子只是边角处有些发霉,还没长出蘑菇,以李
风雨飘摇夹缝里,隅桃源,真能长久吗?
那未免也太天真。
“大当家,都准备好,您再看看吗?”
“不,”李瑾容永远都是行色匆匆模样,她低头摆手,又问道,“周先生和王老夫人还是都没回信?”
替她打杂女弟子口齿伶俐地回道:“尚未收到,这回北狗想必是动真格,咱们在北边人都跟寨里断联系,王老夫人时半会儿想必也没办法。不过咱们王老夫人是谁?她老人家就算正面碰上北斗,也该北狗让路,您就放心吧。”
李瑾容没理会这句宽慰,在她看来,“宽慰”也是废话种,她依然是皱着眉问道:“马吉利他们上次来信说到哪儿?”
女弟子察言观色,忙咽下多余言语,说道:“上回写信来报,似乎是刚出蜀,李师妹头次出门,顽皮些……”
“给他们回封信,让李妍老实点,外面不比家里,不用纵着她,该打就打,该骂就骂。”李瑾容揉揉眉心,边在心里盘算自己还有没有什遗漏,边心不在焉地道,“你先去忙吧,明天咱们早就出发,用晚膳叫各寨长老到这儿来趟。”
女弟子不敢多做打扰,应声便退出去。
李瑾容长长地吐出口气,她想起自己十七岁时候,带上把刀、几个人,就敢只身北上,说走就走,回来时候险些没路费。匆匆数年,她身上负累越来越多,出趟门简直就跟移座山差不多。家里事、外面事,全都要交代清楚,光是带在身边车马人手,便足足犹豫好几天。李瑾容何等爽利个人,活生生地被偌大家业拖成无可奈何慢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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