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生在破晓之前人,肯定是最幸运。”谢允眼角微弯,眼角有层细碎冰渣,乍看竟是熠熠生辉,“生都在看着天点点亮起来。”
陈俊夫想想,问道:“你在说阿翡?”
谢允笑道:“不,在说自己。”
说着,他从大礁石上跃而下,单手将披散未束长
说完,她纵身从人群中穿过,竟是向“东南”相反方向跑去。
北军闻听此言,顿时疯,都知道不能再让她弄出次地动山摇来,当下拥而上地追过去。
李晟失声道:“阿翡!”
东海蓬莱,刺眼阳光掠过海面,途径只通体红润暖玉,便又温润起来,在那玉中逡巡不去。
谢允膝头横着把长刀,他闭目端坐于块巨大礁石上,缓缓睁开眼。
晨曦,流过血槽,汇聚于刀尖点,又折向四面八方。
周翡肩上钉进肉里箭头已经和血肉糊在起,浑身上下没有个好地方,只有眼睛和刀尖尘不染,依旧亮得灼眼,好像她那肉体凡胎身体里有把火,能不眠不休地直烧下去。
李晟眼眶莫名热,便见周翡将手上血迹甩,说道:“你怎这弱啊,哥,从小到大就会窝里横吧?”
李晟眼前阵阵发黑,急喘几口气,抓住周翡递过来手站起来,低声同她说道:“若没算错,下个阵眼应该在东南……”
周翡却不待他说完,便突然插话道:“哥,你说这里会是齐门禁地吗?”
海边编渔网老渔夫手搭凉棚,遮住刺眼晨曦,抬头望向他。
“直在想,何为‘生不逢时’。”谢允忽然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地开口道。
陈俊夫神色不动,问道:“何为生不逢时?”
“同样是升斗小民,躬耕野外,太平年间是梅妻鹤子、采菊东篱,自有番野趣,乱世中人却是流离失所、卖儿鬻女,日日朝不保夕。不光平民百姓,江湖游侠是样,达官贵人也逃不过,您说是不是生于乱世,天生就比生在太平盛世中人低贱呢?”
这话听起来像是感怀自己身世,陈俊夫便笑道:“日有昼夜之分、月朔望之别、人有离合之悲,世情自然也有治乱始终变换,生在何处,由不得你。”
鲜少能在周翡嘴里听见这多声“哥”,李晟忽然莫名有种不祥预感,他听见“哥”这个字总是忍不住浑身起鸡皮疙瘩,因为随之而来必然没什好事。
李晟道:“北斗倒挂,确实是齐门……”
“那就好,”周翡突然笑,“都到齐门禁地门口,不进去看个分明,死不瞑目,所以肯定不会死,你信不信?”
李晟吃惊:“等等,你要……”
周翡忽然甩开他手,朗声道:“第六个机关在那边是吗?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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