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声音轻轻地在他耳边诘问道:“你生中最快乐是什时候?最痛苦是什时候?为何要走上这条路,这些年来可曾后悔?”
这声音无比熟悉,程潜却想不通在哪里听过,瞬间,他看见自己那黄鼠狼师父抱着年幼他冲进雨幕,口中还念念叨叨地不知在说什,破庙中满脸灰小孩懵懂地抬起头,手中还有只刚刚磕开泥巴叫花鸡……
长路甩,蓦地到扶摇山间,花团锦簇温柔乡中,傲慢少年人敷衍地指挥着小丫头给面前小孩人抓把松子糖,没有成人腰高小程潜脸上不以为然带在眼角眉梢,刚出门,便毫不在意地将那包糖转手给同样讨厌师弟。
程潜鬼使神差地走过去,中途伸手将那包松子糖接过来,含颗在嘴里,剧烈甜味刺激着他久不逢酸甜苦辣舌头,几乎有些恍惚。
程潜不由自主地让过楼梯上小孩,缓缓地向那天要梳八百遍头发少年走去,看着他趾高气扬地将干丫头与道童支使得团团转,心里某种东西突然决堤灭顶似轰然将他淹没。
刃,沉静地站在原地,在氤氲夜色中,就像座眉目清俊神像,他轻声说道:“小时候也叫二郎。”
瞬间,他仿佛看见无数喜怒哀乐后,命运混杂分岔。
自从元神入驻聚灵玉,他再没有这样真切地感觉到人间悲欢牵连。
二郎听,惊奇地看他眼,抓抓满头乱发,笑嘻嘻地跑。
程潜轻轻地吐出口气,他心里忽然生出某种渴望,如果世间真有亡魂之地,那……
程潜蓦地上前步,抬手将那少年搂进怀里,像是搂住他生唯珍宝。
大师兄那时候人还没长开,骨架还带着少年人特有细瘦,比同龄人略显迟缓个头也堪堪只到程潜嘴唇。
程潜微微抬起头,下巴便垫在那少年头上,瞬间,他眼前竟有些模糊。
这是他生最快乐时刻,也是最痛苦时刻。
他心无挂碍地直面着自己,抱着最思念人,清
他整个人化成道影子,风样地掠过秀美、但死气沉沉村寨,直入山谷腹地。
上次在此间遭遇虎啸猿啼、群狼环伺都不见踪影,程潜隐约明白,原来那些让他仓惶逃窜饿狼与野兽,都只是他年少时“心有利器,手无爪牙”时场虚弱噩梦。
这回,程潜没有再迷路,他很快找到童如尸骨所在。
正值新月之夜,夜空如洗,不见婵娟,唯有群星万点,那经年尸骨都仿佛带点说不出宁静慈祥,看起来并不可怖。程潜几乎能感觉到霜刃与面前这具白骨之间隐隐约约共鸣。
就在这时,眼前场景倏地变,好像道遮盖着什帘幕就此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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