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拨人错身而过，等洋人走远
，顾昀才看祝小脚
眼。
祝小脚冲他眨眨眼：“几个洋毛子方才
外面宫人在催，顾昀不好再耽搁，只得匆匆去。
正月里霜寒露重，顾昀本就有些昏沉
头被冷风吹，针扎似清醒过来。
领路内侍头也不敢抬，走在宫墙下，两侧三步岗五步哨排满麒麟弩，都是整整齐齐兽头，面目狰狞，獠牙中幽幽地冒着白汽，脖颈里齿轮缓缓地转动，发出嘶吼般摩擦声，让这满目朱墙琉璃瓦越发森严得无法逼视。
巨大宫灯飘在半空，朦胧地罩着层氤氲气，没看出仙气，反倒是阴恻恻，似有鬼气。
隆安皇帝贴身内侍祝小脚引着几个人从西暖阁里走出来，刚好与顾昀走个对头，那是几个西洋人，为首个满头白发，清癯高挑，五官像极猎鹰，有逼人眼睛，高挺而回勾鼻子，几乎看不见嘴唇，只有刀痕般窄缝。
顾昀匆忙披衣而起，出里屋，却惊讶地发现长庚在外间，居然没睡，似乎也是刚刚披上外衣，手边亮着盏豆大袖珍汽灯，膝头上还有本看半书。
外间通常是夜里服侍下人们住地方，顾昀简单惯，不留人守夜，只有老管家前半夜时候偶尔过来，给屋里地火添点炭。
“长庚？”顾昀愕然道，“你怎
在这？
以为是王伯……”
长庚：“等你睡着再走。”
“你堂堂上玉碟郡王，”顾昀皱紧眉，意有所指道，“委屈在下人待地方成何体统？”
祝小脚忙上前步，冲顾昀施礼道：“侯爷——这几位是西边教皇大人派来使者。”
白发男子细细地打量着顾昀，开口问道：“这位难道就是安定侯阁下吗？”
顾昀睫毛上落层小雪，整个人身上裹着层寒意，冷淡地拱拱手。
白发男子倒是十分郑重地将手放在胸前，冲他欠身道：“没想到安定侯是这样年轻英俊男子，幸会。”
顾昀：“过誉。”
“虚名而已，还不如给义父当下人自在，”长庚淡淡地说道，起来将暖炉上烘着小壶拿下来，倒碗药茶递给顾昀，“进宫吗？你要是不肯穿裘，起码先喝点热垫垫吧。”
顾昀：“……”
他心里怪堵得慌，娶个老婆大概都不会比长庚周到，这念头刚起，他就在心里给自己巴掌，心道：“混账，走火入魔吗？”
顾昀将那杯药茶接过来饮而尽，还杯子时候两人手指不小心碰到起，长庚好像被针扎样，飞快地缩，随即又若无其事似转身将小壶放回原位。
顾昀看着他背影，眼神微微黯，心想：“不能再这下去，等从宫里回来，无论如何也得跟他好好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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