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财神久居商场,身和气生财,跟雁王殿下说话有异曲同工之妙,都属于两句能把人脸说红还让人觉得受用,张奉函意识到再跟他客套下去,他们天黑之前不定会说得着正事,只好坐在首位。
然和尚双手合十,打手势道:“杜先生家大业大,日理万机,奉函公会还要赶回灵枢院,们便闲话少叙吧,后生僭越,便将这话茬提起来。”
说着,他将怀中佛珠取出来,轻轻拉,串珠子便散开,然将最大隔珠掰开,从中取出块古旧空心木头,外壳古朴,里面有无数精巧齿轮静静地陈列其中。
奉函公与杜万全对视眼,不再客套,各自从怀中拿出片差不多空心木头块,三块空心木摆在起,彼此吸引,在桌上自己滑动起来,里面齿轮互相咬在起,眨眼便严丝合缝地并上,拼成块木牌上半部分,上面有个“临”字。
“这块牌子上回拼齐,还是两百多年前事
被人轻轻敲几下,抬头便见然大师摘下湿淋淋斗笠,站在二楼冲他微微点头,奉函公会意,快步走上去。
两人前后地走进最里面包间,里面已经有个中年男人等着,那男子约莫四五十岁,相貌平平,衣着打扮也不怎张扬,但看就很和气,好像眼角眉梢都是圆,然而倘若有户部*员在这里,大概会十分吃惊——此人正是江南首富杜万全。
杜万全江南发家,曾经亲自组建过支商队下西洋,是大梁朝自武帝开海运后绝无仅有亲赴西洋巨贾,九死生,利润丰厚,回来后人称“杜财神”。
后来迁入西北,被选为古丝路中原商会会长。
早在安定侯不知因为什在京城被勒令伐俸反省,归期未归时,这嗅觉灵敏大商人便率先召集商会成员开始分批撤离,之后西域局势动荡也并未伤及太多无辜,可以说是这根财神爷风向标带路带得及时。
没人知道杜万全有多少钱,都说他富可敌国——当然,就以大梁现在穷酸样看,能敌国也没什不起。
这个财神爷,如今却和护国寺和尚,灵枢院老刺头聚在家颇为寒酸小酒肆中。
见张奉函,杜万全忙客客气气地起身将其让入上座,拱手道:“快请快请,与老哥哥有十来年没见过面,如今看来,您是点都没变,风采尤胜当年啊。”
张奉函边推辞边道:“哪里话,老。”
杜万全正色拱手道:“杜某人赴京来前便遭妻儿劝阻,唯恐京城局势未稳,这把老骨头交代在这,同他们说,那奉函公不比年长才高吗?兵临城下时手无寸铁面无惧色,个小小商人,虽比不得这种无双国士,但倘若连事后前来拜会都不敢,那成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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