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觉醒过来时候,天已经黑,顾昀眼前片模糊,周遭声响也都听不太清,他才动,旁边双手便伸过来,先周到给他喝两口茶水让他醒神,随即又将碗味道熟悉药递到他面前。
不用问,顾昀也知道来人是谁。
顾昀没什精神,睡觉身上更乏,没心情理会长庚,接过来口干,又倒回到枕头上,专心致志地闭目养神,等着药效发作。
长庚就安安静静地坐在边,以手指代替银针,不轻不重地在他头颈间穴位上流连,顾昀被他按得昏昏欲睡,感觉自己心头点清明像是盏风中摇摇欲坠灯,燃烧得断断续续。
片刻后,逐渐清明耳力与绵延不断刺痛感同时升起来,顾昀这才彻底清醒过来,不由得微微皱起眉。
有点百感交集。
他曾经无比羡慕钟老将军,恨不能效仿之,将官位与爵位并卸,隐姓埋名,江湖浪迹,谁也找不着,那该有多快活。
然而羡慕圈,他还没来得及走,钟老将军却已经以老迈之身回来,两人南北,各自鞠躬尽瘁,顾昀觉得自己像是看见圈兜兜转转躲不开宿命。
钟蝉意味不明地扫长庚眼,又打量顾昀番,说道:“顾帅脸色不好。”
顾昀笑道:“承皇命,保证把雁王和徐大人两位钦差平安无事地送回京城,结果出师未捷先落到敌阵里,吓都吓坏,脸色怎能好?”
长庚手上动作停,低头在顾昀皱起来眉心轻轻地吻下,试探似触即放,随即可能是见顾昀没什反应,他胆子渐大,顺着顾昀鼻梁路细细碎碎地吻下去,最后落在那微微含着清苦药味嘴唇上。
顾昀刚喝完药也没漱口,正满嘴苦意,不太想亲他,于是微微偏头躲下。
谁知这不怎明显躲不知怎就
钟蝉淡淡地说道:“既然如此,给诸位大人接风洗尘之事稍后再议吧,重泽,你先安排诸位大人换洗番,休整二再叙,非常时期还有些军务,末将就少陪。”
说完,看雁王眼,不亲不热地抱拳,真就转身走。长庚大概知道老将军对自己安排这事不大满意,在边没吭声。
钟蝉这个岁数,黄土埋到脖颈子,指不定哪天就见先帝去,犯不上巴结谁,再者朝中位高权重几位都算是他后辈,因此别管来是雁王还是安定侯,他老人家概不假辞色,那态度把方才死里逃生徐令看得愣愣。
只剩下姚镇在旁边头疼,忙搜肠刮肚地插科打诨打圆场,又急着给众人安排营帐休息。
顾昀草草梳洗番,把被雨水浇透衣服换下来,还没怎样,先累得不行,吩咐声不要让人来打扰,便兀自在帐子里睡个昏天黑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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