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庚在他说“不必往心里去”时候,就知道李丰实际上是往心里去,于是主动提道:“是怀疑并非先帝血脉?”
李丰采取顾昀说辞,若无其事地笑道:“你就是想得太多,当年是先帝亲口认下你,谁敢置喙?”
长庚想想,说道:“这种事谁也说不清,既然这样,为避嫌,请皇上允暂且卸任军机处统领职吧?”
李丰眯眯眼,没有立刻回答。
长庚苦笑道:“新政初成,留下也未必能有多大建树,也就剩下招人恨用场,还请皇兄体恤。”
及时,割伤自己,及时把毒放出来,已经没事。”
李丰其他事没听太懂,只是略微皱皱眉,似有意似无意对长庚道:“拿什割?你对自己下手也太狠。”
这听起来是关心长庚伤,其实在问他带刀干什。
长庚装着以假乱真“病弱样”,扶着床头缓缓跪下:“臣弟接到皇兄口谕时候正在陈姑娘那,臣私下里好摆弄那些草药,当时正帮着她整理手头药材,宫人催得急,时便将她小银刀揣出来……当时也是权宜之计。”
说着,他从旁边托盘上取下把没有指头长小刀,根本是切割药材用小玩意,没开过刃,还不如餐刀锋利,完全算不上什“利器”。
这话微妙地戳中李丰心。
帝王手中砝码无外乎“平衡”二字,前阵子吕杨二党谋反,御林军叛乱,逼得他亲自动手打压大梁旧世家,而同时,新贵借由大商人之势,迅雷不及掩耳地冲上前台,并越发有发展壮大之势。
李丰可以容忍幼苗长大,也乐于看见他们与那些眼高于顶世家势力分庭抗礼,但绝不希望幼苗长成参天大树,顶破房梁。这股势力壮大得实在是太快——
连当朝国舅也不能置身事外,这次是王裹,下次是谁?难不成要皇帝将满朝王公处置干净吗?届时天下要姓甚名谁?
新政要杀出条血路来,剧变之下总有人要牺牲。
看得出当时雁王对自己下手真狠,刀下去,那刀就已经卷地不像样。
陈轻絮看得心里直感慨,缓缓退出去,屋里只剩下李丰和长庚两人。
李丰忍不住细细打量长庚——模样很好,但不是天圆地方富贵相。
他长双多情痴情深眼窝,还有张负心薄幸薄嘴唇,刚流过血,他两颊显得有点苍白,微微带着病气。细看起来,雁王那眉目间似乎有点当年蛮妃意思,笔直鼻梁像先帝,然而混在起看,他又谁都不像,是脸无亲无故薄命样。
李丰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对长庚道:“外头有些流言蜚语,你不用往心里去,安心养你伤,王裹那老东西这些年越发恃宠而骄不像话,肯定会让他给你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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