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老将军死讯传来之后，顾昀交接军务有条不紊，还将部将们挨个嘱咐到
，甚至能若无其事地开几句玩笑，外人看来，他这反应平淡冷静得近乎凉薄，沈易却心生隐忧——当年他从加莱荧惑嘴里得到玄铁营事变线索
时候，
开始也是这种若无其事模样。
“
带她干什
？”顾昀头也不回道，“你真当陈家是卖仙丹，下葬人也能救活吗？”
话没说完，他人影已经赶投胎似不见。
而与此同时，世上没有不透风墙，虽然大梁方面已经极力不声张，但两军对垒时对方主帅出事是不可能完全瞒住，就在顾昀接到消息，连夜赶往江北驻地时候，江南西洋军中也是灯火通明、彻夜不眠。
雅先生接过侍者手上端着药水，吩咐说：“带给陛下，你去让他们都别来打扰。”
从盘古开天地至今，多少宗族血脉都湮灭在浩浩光阴里，或是天灾、或是战乱、或是在漫长通婚中血统被同化……有些如泰山崩，有些如风吹沙，天翻地覆，而后潜移默化。
沈易终于明白他那天在天牢中听见哧库犹歌声时感受，蛮族正在走向末路——尽管他们垂死挣扎，仍仿佛被只看不见手推着。
今天是蛮族，倘若当年京城城破，或许走向末路会变成大梁。
“你心里有数就好，”顾昀道，“加莱荧惑和胡格尔那种亲生孩子都能做成乌尔骨疯子，最后关头没人知道他们能干出什，千万不能掉以轻心。蔡老年纪大，何荣辉脾气又太躁，季平，这边可能主要靠你。”
顾昀闲时也耍贫嘴，但正事上却不是啰嗦人，这种程度叮嘱在他看来已经有点算多嘴多舌——但他没办法，实在太不放心。
侍者恭恭敬敬地鞠躬致意，飞快地跑。
没等靠近门边，雅先生先听见里面争吵声。
“不行，太贪婪，”教皇沙哑而间或夹杂着几声咳嗽声音传来，“不建议这样做，你不可能吞下比自身胃口更大东西，这样贪婪，迟早要出事！”
另个人用油滑如爬行类动物声音回答：“恕直言，陛下，这并不是贪婪，而是触手可及利益——如果梦想口吃掉颗星星，那是贪婪，但恰恰相反，只想要多颗小甜饼，而它恰好就在手边……”
雅先生皱皱眉，粗鲁地敲响门：“打扰，陛下药来。”
沈易：“交给吧，北疆要是出事，提着头去见你。”
“要你头干什？”顾昀摇头笑道，“从来不吃猪头肉。”
沈易：“……”
顾昀在他发作之前就跑到安全距离以外，随手抽出根割风刃斜跨在后腰上：“走。”
“等等，子熹！”沈易突然叫住他，“你把陈姑娘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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