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僚又问道:“大人心里可有章程?”
方钦完全是脑门官司——但凡他能提前知道,哪怕只是提前天,也多少能有点回旋余地,可此事爆发速度实在太快,皇上知道比他还早,直接让方钦陷入个很尴尬境地。
方钦叹口气:“难,雁王是虎狼之辈,旦叼住猎物脖子,他就不会再松开。”
那幕僚轻轻笑道:“大人,听人说雁王殿下改革未曾彻底完成,还有上百条在朝中争议,看他是太心急,这步走得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方钦停住脚步,听出旁边人是有意卖关子。方府养好多幕僚,大多数却只是陪着方大学士那老头子下棋清谈而已,能在方钦面前说得上话没几个,当然难得抓住个机会就要出头。
院疯狗时间仿佛集体被踩尾巴,炸毛般地狂吠起来,每天都在叫骂、换着花样骂,逼着李丰严查,大有查得不满意就并排磕死在大殿蟠龙柱上架势。
短暂而虚假宁静被打破。
九省大吏,不知多少盘根错节关系卷在里面,其中甚至包括方钦那不成器亲弟弟。
幼子长孙都是老头命根,连久不问世事方大学士都给惊动,方钦对谁都能虚以委蛇,对亲爹不行,个头变成两个大。
可还不等方钦想出对策,这次皇上不知是不是故意,直接跳过大理寺和督察院,将这桩案子交送军机处,由江充主导调查,其他人只做配合。
方钦伸手摸摸自己胡子:“怎说?”
那幕僚见机会来,忙将准备好话股脑地倒出来:“如今事已至此,再翻案恐怕是没什机会,何不釜底抽薪?直接想方设法废雁
眼看纸里要包不住火。
方钦虽然出身锦绣从中,以前却总有点彪炳千秋想法,不肯全然无耻地同流合污,为此,他先是舍弃胆敢胁迫他吕常,又舍弃纯种蠢货王裹,眼下终于到不能再舍地步——亲娘还在隔壁院子病不起呢。
方大人安抚完这个,又要给那个交代,出门还有帮人等着他拿主意,可谓是焦头烂额,宿工夫,嘴角长两颗血泡。才刚陪着老母亲哭场,方钦就闻听说又有人上门,他面沉似水地揉揉眉心,冷冷地吩咐道:“就说不在家,打发。”
下人噤若寒蝉地走,个幕僚悄悄地凑上来,对方钦低声道:“大人可是心有烦恼?”
方钦没好气地看他眼,好在养气功夫极佳,很快收敛阴沉神色,缓缓地说道:“书生造反三年不成,这次从出事到京城御状,来得也太快,简直像是有人保驾护航……那李旻明面上摆得好张光风霁月脸,只敢在桌子底下捅人,这种面和心黑之徒,也就只能蒙蔽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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