楮桓:“爸,您都黄土埋到脑袋顶,能别这老不正经吗?”
褚爱国充耳不闻,浑浊目光灼灼地盯住他:“有吗?”
楮桓眼皮也不眨地说:“绝对没有。”
褚爱国手紧紧:“说实话。”
楮桓:“……”
褚爱国对这没溜司仪颇为不满意,骂道:“你还有没有好话?那他妈谁愿意?”
褚桓轻声说:“爸爸,那恐怕就由不得你。”
褚爱国听,发片刻呆,嘀咕说:“也是——你把那个……那个床头柜打开,里面有个盒子,给拿出来。”
褚桓依言找到褚爱国先生说盒子,打开看,只见里面是个素圈铂金戒指。
褚爱国说:“有字,看见吗?”
三叹地嚎丧说:“这不就是因为活不几分钟?这就、这就没人管,没人待见,成那个烂在菜地里老白菜帮……”
“好好好,结婚,就结婚,”褚桓连忙投降,低声下气地请示说,“那您打算跟谁结呢?”
褚爱国:“打算把阎王娶回来给你当后妈。”
褚桓彻底折服在老父宁死要当小白脸气魄下:“爸,看您这精神头,时半会可能还和那后妈团聚不,有点向天再借五百年意思。”
“这叫回光返照。”褚爱国幽幽地看他眼,“借你个头。”
这次,他沉默良久,镜片后目光看不分明,只是很黑,很沉,好半晌,他才牵扯下嘴角,轻佻地说:“只是偶尔,谁也不天天撸,伤身。”
褚爱国长长地吐出口浊气:“有次看见你站在窗
素圈里端端正正地用充满艺术风字刻个煞风景内容——“逗你玩”。
褚桓:“逗你玩?”
褚爱国艰难地点点头:“逗你玩——问你,你……你那个最近,最近还有没有那种感觉?”
褚桓:“哪种?”
褚爱国抬起枯瘦手,攥住楮桓手腕:“对什都没有期待,对生活没有愿望,好像怎也高兴不起来,头疼得直恍惚,连撸管都懒得动手……”
褚桓搬把椅子在他身边坐下,轻声问:“不借,活够啦?”
褚爱国就破风箱样“呼哧呼哧”地笑起来,稀疏眉毛挑,依稀是苍老与时光都带不走桀骜不驯。
褚桓定定地看他会,酝酿片刻,拿腔拿调地开口说:“褚爱国先生,请问你是否在阎王爷呼唤下,来到这里接受神圣临终仪式?”
褚爱国配合地回答:“必须是。”
褚桓:“你是否愿意离开你身边这个……人口众多世界,告别它,不再见它,不再留恋它,像丢掉块破抹布样,在以后日子里,不论它和平或战争,歌舞升平或满目疮痍,始终不再顾念于它,相失相忘,直到这个世界也忘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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