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桓双手抱在胸前,侧靠着块巨石,他嫌不样长两条裤腿寒碜,干脆刀下去改成条短裤,眼下身上就只剩下这几块破布。
然而没有衣冠,他依然可以像个衣冠禽兽。
其实后来他们都没提起——那天,褚桓呼吸和心跳停过会。
当时仿佛是袁平直在南山耳边大呼小叫,而他只是像个行尸走肉样,木然地按着他指示做什“心肺复苏”,事后回想,南山却发现自己根本什都不记得,那时候脑子里完全是空白片。
如果……褚桓没,他怎办?
枉死花被彻底肃清,迁徙音兽与食眼兽也还没来得及回来,此时下游区域是片难得清静。
几个人洗净棒槌身上血污,整理好他仪容,将他就地埋在这里。
守山人族大概认为躯壳也是身外之物,对尸体态度洒脱得惊人,是不大讲究陵寝墓地,哪处黄土还不能埋个人呢?大概如果守山人身体也像守门人那样,有生死肉骨药用价值,棒槌可能就会在他们悲痛中,以另种形式被随身带走。
大山年轻,又有种族优势,恢复力惊人,在褚桓还因为后腰伤口弯腰不便时候,他眼睛就已经基本恢复。
这重见天日少年在棒槌面前痛痛快快地哭场,然后割下自己小节头发,用石头压好,放在河边泥土上,狠狠地抹眼泪,对棒槌说:“你以后就是亲哥,你媳妇就是亲姐姐,你儿子就是儿子,欠你家辈子,只要还有口气在,就没有人能伤害他们!”
南山在几步远地方,目光直直地盯着褚桓,魂不附体地想着,就算褚桓没,自己也不能怎样,因为作为守山人族长,他要直背着族人希望,直活着。
要是真有那天,南山觉得自己大概会做出很极端事,他会把褚桓烧成灰,随身带着,吃饭也带,睡觉也带,带到梦里看他眼,带到自己身朽骨枯,再去找他——几天过去,南山每次想起这些事,依
说完,他跪在地上,结结实实地磕串响头,他磕得不遗余力,把额头撞青大片,就形象而言,似乎真成个愣头青。
南山走过去,伸手按按他肩膀,轻声说:“行,他听见,起来吧。”
大山从小就是同龄人中最出类拔萃,十六岁时候被长者亲自选中,和小芳直跟着族长,族长手温暖而坚硬,曾经无数次在各种危险境地递给他,将他重新拉起来,没有次嫌弃过他年轻莽撞。
大山时间悲从中来,情难自已,好像个受委屈孩子,把攥住南山手腕,抱着南山腿,声泪俱下。
南山抬手揽住他肩膀,拍拍他后背,却不由自主地望向几步以外褚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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