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确实起起伏伏着点点光,确实像只只从海里探出来眼睛。但知道,夫人妈在看着,这想,就觉得,那点点光只是窝在海里条条鱼,热心为打灯。
路上偶尔有人家还亮着灯火,快速跑过那户人家,可以听到喃喃声音。但听不清,被风拉长,可以像叹息,也可以像有人轻快地吹着口哨。路上偶尔有人影——也不确定是什,不认真去看,而对方也好像看不见——毕竟当时在夜半海边,出现晃悠悠走或者奔跑人,都挺奇怪,彼此都无法确
母到家,摔锅碗瓢盆,撕床单,踢几下柱子,也就此没有力气地瘫倒在天井里,直发呆到月亮升上来,直直照着她。想扶起她,稍微走近点,她大喊别动,喊着喊着,眼泪鼻涕起流,任性地躺在地板上,直看着月亮。看她许久,想着,阿母现在不像是阿母,更像妹妹,甚至孩子。这样想之后,就想去抱她。阿母愣下,后退步,似乎知道想是什,马上以阿母身份对生气地大喊声:做饭去。
本来是想第二天白天再去找那神婆算账,但白天阿母定不会让去,从小到大,阿母把和阿妹看得那紧,们俩没单独出门过。要出去,就只能趁她睡着晚上出去。
从来没晚上出过门,当时还不认识黑夜这家伙,不认识东西们都会害怕。但折腾到晚上十点左右,无论如何都睡不着,知道,不出去这趟,可能第二天还是睡不着。
现在这世界到处都是灯,看不到真正夜晚。们那时候,夜晚那种黑是真黑,墨水般。当时开门,看到是团黏稠黑涌过来,可能是海风吹着感觉,这团黑,还像浪样翻滚着。
那是人生第次单独夜行。探出头,看到路影影绰绰沿着海岸线攀爬过去,眼看过去,觉得格外漫长——现在九十九岁,可以说,像人生样漫长。
当时确实站在门口犹豫很久,但想,这沿路都有认识神明,不应该害怕什。想,这所有寺庙灯火,年到头从早到晚都要亮着,不应该害怕什。
这想,觉得可以夜行。
把门关上,转头,趁内心害怕还来不及抓住腿,抬起腿来就跑,冲进那团黑里。
知道,两百多米远就是夫人妈庙,冲出去,就赶紧找夫人妈庙灯火。果然,到路上就看到,那灯火跳跳,像夫人妈眼睛,眨眨地看着。
海浪确实像在追着,但知道,夫人妈在看着。这想,就觉得,那些海浪像路边狗,只是在你跑时候喜欢跟着你跑,你慢它跟着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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