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师爷告诫道：“
学问有限，不能教你太多高深道理。但知道，朱子不是
般人能非议，至少不是你现在能非议。想要驳倒朱子，总得把朱子所有著作都看遍，你现在才读过几本书？”
王渊再度作揖：“学生谨记。”
宋公子在旁边听得头雾水，他虽然考上
举人
沈师爷说：“你跟着治《礼记》为本经，很快就能学到这句话出处。”
“存天理，灭人欲，居然出自《礼记》？”王渊大为惊讶。
讨论其他学问，或许沈师爷还比较勉强，但《礼记》他早就翻烂，当即纠正王渊错误理解。
原来，朱熹认为万物同源，太极为道，也即天理，即法则规律。太极生阴阳，衍万物，气化流行为实质，人与物都带有自己属性。人属性有光明，有阴暗，有清浊之分。
衣食住行、吃喝拉撒、爱慕女子，这些基本欲求，在朱熹看来都是天理。他想灭人欲，是铺张浪费、好色成性、贪图享受等等。
学远超常人。”
这句话潜台词是，能被江南士子称为先生，没有真才实学根本镇不住。
宋公子又问王渊：“你那天跟阳明先生聊些什
？”
王渊仔细回忆，把双方对话大概复述遍。
“你呀，”沈师爷摇头苦笑，告诫道，“不要总是非议朱子，你连《朱子语类》都没读过。”
“存天理，灭人欲”真正含义是：人应该恪守大道至理，摒除阴暗，心向光明，去恶存善。只有将自身之恶性消除，才能越来越接近圣人。
佛道亦然，道家斩三尸，佛家去三毒，跟儒家“存天理，灭人欲”个意思。
而王阳明“致良知”，也是“存天理，灭人欲”另个版本，只不过二者实现方式不同而已。
统治者和道学家们，故意曲解朱熹真意，最后搞得越来越邪乎。甚至后世仙侠小说，都受此歪理影响，以为斩三尸成圣，就是要毁灭人切欲望。
“明白，多谢先生教诲。”王渊无比诚恳作揖答谢，同时开始进行自反省。
王渊问：“哪里说错吗？”
沈师爷解释道：“你对于‘理’理解，只是在拾朱子之牙慧。朱子已经讲得很清楚，有还未懂得道理，那就从已经懂得道理去做。如果懂得道理还未做到，那就应该努力践行。知与行，在朱子看来是互相促进，跟你那天说话并无矛盾。”
“这番话，怎没在《四书集注》里看到？”王渊有些迷糊。
“当然看不到，那出自《朱子语类》，不是科考必须掌握内容，”沈师爷连连摇头，“你当朱子被视为圣贤，就凭他对四书批注吗？谬矣！”
王渊说道：“存天理，灭人欲，这句话总是朱子说吧？可不大认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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