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出门前她在暖炉旁迟疑片刻,炉火边还搁着皇后送来润喉甜汤。想想,她努力从胖乎乎被团中伸出手指,裹着袖子拎起那只陶罐,然后踮着脚尖溜出门去。
……
凌不疑趴在榻上养神,梁邱飞守在旁,啰嗦着自己能混进这里来照料少主公有多不容易,只差挨刀当宦者去。
“……别吵,你也靠着睡会儿吧。”凌不疑闭着双目。
梁邱飞赶紧闭上嘴,正要入眠,忽听见外面传来轻重不踢踢踏踏敲门声。
抽着哀恳:“娘娘,凌大人还没用晚膳呢。”
皇后差点没吼出来:“你也什都没吃!”缓口气,敛容再道,“……天色不早,少商跟回去用膳。今日你来来回回奔走,下午为照看也没好好歇息,必是累不轻。今夜好好睡觉,明早起来再看望子晟。”说完便往门外走去。
凌不疑目光幽幽望向养父。
皇帝很想帮他,但皇后正在气头上,他只能摸摸鼻子,老实跟着出去。
少商哪里舍得离开,可是素来温和皇后此时语气异常坚定,她不敢违抗,只能恋恋不舍随出门。
凌不疑倏然睁眼,梁邱飞惊疑不定,又失笑道:“莫非外面太冷,是园林里小兽来屋里避寒。”然后上前去开门看看。
门才开道缝,阵寒意朝梁邱飞扑面而来,然后个团抱着圆滚滚物件小小身形跌跌撞撞冲进来,纷纷扬扬细雪仿佛三月河畔粉白色杨花,顺着月光与寒风,就这漫天飞花飘洒进屋内。
挪开被褥,来人露出张红通通小脸。
凌不疑猛撑起身子,心口冲进股暖意,
在翟媪监视目光下,少商不知滋味用完晚膳,然后被皇后勒令洗漱入寝,没五公主威胁,她今夜终于能睡在自己屋子里。
寝帐是姜黄色夹绒厚锦,上面用金翠两色丝线绣着细细密密翠鸟在林梢,这是今年刚进上来贡锦,皇后在分赏下去前特意将这幅留给她。这样柔软又厚实珍贵料子,寻常官宦人家用来做冬袄都来不及,她却能用来做寝帐,唉,到底是顶层社会啊。
不知凌不疑挂是什帐子,暖和吗?呃,他那屋有帐子吗。
那里虽是他儿时旧居室,毕竟已多年不住人,仓促间也不知潮气有没有驱干净,被褥是不是柔软温暖。今夜偏偏冷出奇,他身上还有伤呢,别旧伤未愈又添新病。
少商心里既烦扰又担心,在床榻上滚来滚去翻烙饼,差点将睡在外间小宫婢吵醒。然而她直将烙饼翻熟三遍依旧无法入睡,最后她忍无可忍掀被子下床,利索给自己穿好厚实裙袍,把软软长发抓出个马尾绑好,最后将自己被子团起来抱着,轻手轻脚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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