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商暗叹声。若是往常,她绝不敢去碰皇帝霉头,可现在哪怕皇老伯怒气冲天,她该求还得求。
崔侯还在哭哭啼啼,汝阳王世子站起来,怒道:“启禀陛下,您是知道臣弟,从来与凌家不来往,城阳侯夫妇几次邀宴,侄儿都勒令家小不许过去。若不是为淳于氏和凌益那点破事,阿父与阿母也未必闹到后来田地!可是——”
他深吸口气,“气恼鄙夷是回事,杀人放火是另回事啊!霍夫人再委屈,他凌不疑也不能为着替母亲抱屈就弑父啊!弑杀生父,天理难容,家母气日不曾进食,简直不敢相信世上竟然这样狂悖不堪之事!”
这番话说合情合理,周围响起阵赞同之声。
皇帝默不作响,虞侯笑笑道:“世
当小黄门来宣他二人进殿时,少商已恢复冷静镇定,将泪痕擦干干净净,除眼眶略红并无异处,不过对于个未婚夫刚刚捅破天可怜小女子而言,这也算正常。
三皇子神奇发现女孩就跟变个人,向皇帝和诸臣行礼时又恭敬又谦卑,声音中甚至带几分畏惧——好像刚才那个在殿外砸玉珏骂皇子人不是她似。
穹顶上油池吊烛高悬,周围每隔三步就列有盏等人高十二岔连枝灯,将整座大殿照如白昼般明亮。自御座以下,左右两排按官秩坐约二十位大臣,其中大多数少商都见过,三分之还是熟面孔。皇帝侧坐在御座上怒气冲冲,左边是拉着他袖子犹在哭求崔侯。
少商心想,皇帝对凌不疑还是念情,只宣见这些人,还有好几个是能带节奏心腹;若是召开大朝会,旦群臣山呼海啸‘请陛下处置凌不疑以正国法’,那就不好下台。
“陛下,那竖子就算犯下滔天大错,您也要网开面啊……”——少商和三皇子进殿时,正听见崔祐糊着鼻涕眼泪说出这句。
少商叹息。人和人真是不同,同样是受欺瞒被蒙在鼓里,甚至到此时崔祐还稀里糊涂不知究竟,但他想都不想,爬下病榻就来为凌不疑求情。
也许,她真是个天生薄情之人吧。
三皇子大步走到崔侯身旁跪坐下,皇帝没有看他,只朝少商招招手,少商便跪坐到皇帝右下方位置上,然后借整理衣袖之机偷瞧上方御座,不免怔下。
皇老伯自来性情和善,哪怕坐龙椅也不改本性。在长秋宫时多是和颜悦色,在越妃处常是无奈莞尔,便是在尚书台也不过多三份闲散腹黑——因他睿智过人,三分腹黑也基本够收拾朝政;遇上重大国事,再添几分计谋就是。
然而此时,皇帝周身散发着难以消散戾气,浓眉紧锁,面色沉黑,眼中怒意难化——就是三公九卿齐叛变投敌外加皇后越妃要跟他离婚也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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